秦煜泽脸色突变，手里的瓷碗瞬间被他捏碎。
瓷片深深扎进手心里，血珠大颗大颗滚落。
还温热的鸡汤尽数洒在他的衣摆上，染上了些许油花。
“秦瑶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明知……！”
明知什么？明知他要对萧策动手吗？
秦瑶光在心里嘲讽一笑。
他既然心知肚明，那为何前世还要给她和萧策赐婚？
不过是为了羞辱她，让她死心而已。
“皇兄，我知道！我很清醒，我爱上了他，萧家无辜，皇兄可以用其他办法来分萧家的权，不是非死不可不是吗？”
她故意这么说。
这一次，秦瑶光不在乎秦煜泽，她也决不允许秦煜泽对萧策动手！
秦煜泽几乎无法维持着面上表情的平静，冒着血珠的手，指着秦瑶光，气得说了好几个“你”字。
他的心里无端冒出一股酸涩和嫉妒的滋味，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妹妹有心上人，要嫁人了，他这个做兄长的，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可为什么心里隐隐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呢？
秦煜泽眼眸低垂，迟迟一言未发。
秦瑶光依旧倔强地跪在地上，坚持道：
“皇兄，我与他已经私定终身了，如今不过是想向皇兄求个恩准而已。”
无论未来结果会是如何，她都已经想好要和萧策一起度过了。
至少这一次，他们占有先机。
她一点儿都不担心秦煜泽是否答应。
这一次是试探，也是真心。
不答应，她自然也有对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煜泽才缓缓开口：
“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赐婚吧。”
说完这句话时，秦煜泽仿佛费劲了全身力气。
只是心里却忍不住继续算计。
他强行压下心底的不安和不甘，去算计对自己更有利的可能。
瑶光嫁给萧策也好，让他、让萧家放下警惕，之后更方便他动手。
两人各怀心事，明明身处一室，心思却早就不如最初那般单纯了。
秦煜泽一笔一划写下赐婚圣旨，却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一个声音，ʟʟʟ在阻止他继续。
他强行压下那个声音，盖上玉玺。
秦瑶光接过其中一份圣旨，谢过秦煜泽后，便离开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御书房，手上的伤口还在往外冒着血珠。
从前瑶光一定会紧张得要死，为他忙上忙下，伤在他身上，却要比他还痛苦。
可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难道爱上别人，对她的改变会如此之大吗？
那个萧策，就那么好吗？
瑶光不是说过，会永远站在他身边的吗？
为什么抛下他，选择了萧策！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秦煜泽脑海中回荡着，震得他几乎无法思考手里的奏折。
一个他不想听到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地叫嚣着：
“把瑶光带回来！不要让她嫁给萧策，她是我的！”
听到自己的内心这样说时，秦煜泽都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怎么会？他怎么会这样想？这是乱伦！
秦瑶光……是他的妹妹！
秦煜泽强行压下心底的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张罗着选妃。
只是不知为何，那些女子的画像几乎无法让他的目光停留。
只有在看见和秦瑶光长相相像的女子时，他才会忍不住多看几眼，随后不自觉地在心里和瑶光比较。
好像看来看去，都比不上秦瑶光。
心里那股不该有的感情，逐渐在隐秘角落里发酵。
只是秦煜泽自己没有意识到。
他随意召幸了一个宫女，宫女名为青苔，和秦瑶光有几分像。
青苔畏畏缩缩地坐在床榻上，连抬头看他都不敢。
仿佛他随便一个小动作，都能将她吓到一样。
可他刚凑近了，要吻她时，她却又主动地勾住他的脖颈，大胆地凑近。
“瑶瑶……”
在唇瓣即将触碰到的刹那，秦煜泽忽然清醒了，一把将青苔推开，一脚踹在地上。
“拖下去，不要留活口。”
他眸色淡淡，仿佛刚才那个有瞬间动情的人不是他。
青苔涕泗横流，她连忙跪着磕头，哀求着：
“陛下……求求您……不要这么对我，虑舟我还不想死……求求了……”
见她这样，秦煜泽眉头皱得更紧了。
“还不快将她拖下去？”
“是！”
太监们得令后，不顾还在反抗的青苔，将她拖走了。
秦煜泽闭着眼睛，坐在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眉心。
她哭起来，一点儿都不像瑶光了。
随即，他意识到了心里那股龌龊的心思，便烦躁地将桌上的东西都拂了下去。
一连好长一段时间，秦煜泽都刻意避着秦瑶光。
秦瑶光十分满意他这样。
她一点儿都不想见到他。
这样正好。
秦瑶光在暗室里放了一把火，里面藏着的所有画像全都烧了，也包括那些曾经想留，但没能留下的各个物件。
她不过是做了曾经秦煜泽做过的事情而已。
暗室被重新填上，恢复最初的模样。
仿佛那份真挚的感情从未存在过一样。
秦煜泽不需要这份感情，秦瑶光也如他所想，彻底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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