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贺家那位小公主很可怕。
因此每次见面，他都是尽量不说话的。
经理亲自带着人上了三楼。
对面走过来一对母女，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手里拿了块巧克力。
她抬头看了一眼虞染，顿时瞪大了眼睛，“哇，好漂亮的姐姐。”
“妈妈，我要把巧克力送给漂亮姐姐吃。”
小女孩举着巧克力跑了过来。
虞染看到小女孩手中的巧克力脸色骤然一变，双手微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变。
然而，预料中的恐惧并没有袭来。
穆问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的视线。
穆少眼神冰冷的看着那小女孩。
虽然他长得帅，奈何凶神恶煞的样子实在可怕。
奔跑中的小女孩瞬间被吓哭，停住了脚步。
女孩的妈妈急忙抱了女孩起来，气冲冲的瞪了穆问崖一眼，骂了句有病快速离开了。
贺修宸翻了个白眼，“穆少，你这人不行啊，小孩子都吓唬，真是够坏的。”
没人注意到虞染惨白的脸色。
虽然那小孩没冲上来，可虞染还是想到了某些不好的画面，反胃的厉害。
“我去趟洗手间。”
虞染转身急匆匆的奔洗手间而去。
小姑娘家家的着急的去洗手间了，几个大男人当然不好问，便转身进了包间。
穆问崖故意落后了一步，等人都进去之后。
他也转身去了洗手间的方向。
虞染趴在洗手间里吐的昏天黑地。
一直缓了好久神才缓过来。
她整理好衣裳从里面出来，走到洗手盆前洗了把脸，看着镜中略显苍白的脸色，一时间有些发愣。
那一关还是过不去吗？
明明已经过去了很久了啊。
她讨厌这样懦弱的自己。
白色的纸巾递了过来，拉回了虞染的思绪。
“擦一擦。”
穆问崖站在她身后，神色沉静的看着她，难掩担忧。
虞染微微一怔，抿了抿唇还是接过了那纸巾擦了擦脸，反胃的感觉渐渐消失，那种虚空的感觉也没了。
“没事吧。”
穆问崖担忧道：“需要看医生吗？”
虞染摇头，“没事。”
穆问崖右手的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挽了起来，露出了那颗年岁已久的菩提子。
甚至递给虞染的时候，还故意晃了晃手腕，颇有点骚包的感觉。
虞染盯着那菩提子怔了怔。
那大概是她当年唯一能拿出来的礼物了。
穆问崖收回右手，而后又伸了过来，手掌打开，里面放了一颗话梅糖。
就跟当年一模一样。
虞染再次怔住。
她给他的菩提子，是唯一的礼物。
而那时候他拼尽性命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话梅糖，则是她阴暗生活里难得的暖阳。
那时候她被逼着喝了太多折磨人的药，嘴巴里苦的没了味道。
小小的她已经不再畏惧死亡。
她甚至想早些死了，就能早些解脱了。
为了让她活下去，他发了疯似的从护士那抢了一袋话梅糖过来。
那一袋话梅糖也没多少，只有十颗。
他一颗没舍得吃，三天给她一颗，陪着她撑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
后来他被家里人带走。
走的很突然，他都没机会跟她道别。
因为那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
而她也认识了师傅。
正因此他查到的消息是她已经死了。
他知道她死后，一直活在自责里，怪自己太没用，没能护住她。
曾经答应她会带她脱离魔窟，带她去吃她最喜欢的话梅糖，带她住大房子。
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还可以去游乐场，去认认真真的上学，不怕吃不饱穿不暖，不怕被人打。
他说会给她公主一般的生活。
然而，一切都食言了。
穆问崖摊开手心，看着那颗话梅糖也看着她。
这一刻，无神论的他很感谢命运的安排。
至少她还在。
一切还有弥补的机会。
虞染犹豫许久，伸手想拿过那颗话梅糖。
穆问崖却已经撕开了包装，递到了小姑娘嘴边，温和一笑，“乖，吃糖了。”
虞染浑身紧绷，慢慢的张开了嘴巴。
乖，吃糖了……
那十颗糖，他就是这么哄着她吃下的。
有了那袋糖之后，再难熬的日子仿佛都好受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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