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改变我的着装,改变我的习惯,甚至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我的口味,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你故意的?”
没遇到秦希前,席祁年和普通豪门娇养的少爷一样,挑食,暴躁,有很严重的胃病,餐桌上但凡出现不合他胃口的东西,厨子便会当场被解雇。
他这一身的坏毛病是在遇到秦希之后被改变的。
秦希厨艺很好,那时的她柔情似水,满心满眼里只有他,哪怕第二天还有工作,她也会在天不亮就爬起来给他煲上一锅暖胃的汤。
席祁年挑食,她便把食材换着花样的烹煮,就连他的口味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改变,他也曾一度认为那是秦希喜欢的口味。
红烧肉,甜口的番茄炒蛋,甜口的红烧排骨……竟全都是盛阳喜欢的。
他通红双眸直勾勾的望着,似乎想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浓浓的内疚肆意在她心头乱窜,秦希紧咬着下唇,不敢回答,更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无声的回答彻底击溃了席祁年内心深处仅存的一点希望,他突然攥着拳头狠狠捶在衣柜门上,发出哐当的刺耳声响。
“姐姐?”
江贺着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耳边一阵嗡鸣,秦希深吸了口气:“我没事,你们先吃饭吧。”
门外没了动静。
卧室里的气氛低到了极点,席祁年不知何时逼近,正居高临下的睨着。
两人的距离很近,她甚至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烟草香,思绪微动。
“不是已经戒烟了吗?”
话音刚落,秦希就后悔了。
她不该问的。
头顶传来一声冷哼,席祁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都这样了还不忘假惺惺的关心我?”
“秦希,你累不累。”
既然决定要和他划清距离,又还来关心他的身体做什么?
为什么要给他这些不切实际的希望?
席祁年红了眼,血肉模糊的拳头都比不上心上的疼。
意识到自己越界,秦希把头垂得更低了,“对不起……”
在心头酝酿了良久,她终于平复好了波涛的心情。
“席祁年,我们……”
话还没说完,她的下巴突然被人钳住,一股强大的力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下一秒男人冰凉的唇狠狠贴了上来。
没有气急败坏的撕咬,也没有故意的报复,这个吻比以往都要温柔,甚至带着些小心讨好,像是怕伤到她一般。
滚烫热泪顺着脸颊滑落,秦希没有反抗,只默默闭上了双眼。
她亏欠了席祁年太多太多,一个吻远远就不够。
身下女人迟迟没有动静,席祁年双目猩红故意在她唇上咬了咬,却依旧没有换来反抗,倒是浓郁的血腥气在两人口腔绽开。
眼底情绪渐渐退散,他停下了动作,薄唇轻轻抵在她的唇上。
“你就这么恨我?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秦希,为什么不反抗?”
这不像她。
席祁年痴痴望着她,满眼茫然渐渐化为痛苦,一滴热泪从他脸颊滚落,滴在了秦希的唇上。
她紧绷的身子微微颤抖,下一秒,她察觉唇上突然一轻,有股热气凑到了她的耳畔。
“秦希。”他的声音在抖,“这么多年,你有没有……爱过我?”
哪怕只是一瞬的心动。
这一次,秦希没有逃避。
她轻轻推开伏在肩上的男人,坦然的对上了那双涌动着不明情绪的褐瞳。
“没有。”
“从来都没有。”
她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那个大夏天和她挤在出租屋吹风扇的少年。
心已经麻木,席祁年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俊逸的脸上布满了各种情绪。
不甘,屈辱,愤怒,嫉妒……
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都在嘲讽着他的不自量力。
他早该明白的。
“好……”
望着那张淡漠如旧的明艳脸庞,席祁年突然大笑了起来,狠狠脱下了身上的外套。
他当着秦希的面,将棕色风衣撕成了破布,嫌恶的扔在了垃圾桶里。
风衣是秦希喜欢的风格,沈安妍回来后他所有的衣服都换了一遍,后来他总算看清了自己的心后,又让人比照着他秦希喜欢的风格重新买了一遍。
他一度以为,秦希只是不喜欢那些太过正式的西装。
可如今那满满一衣柜的风衣都在无情的嘲讽他,让他无法接受。
“秦希。”他的嗓子彻底哑了,“你赢了。”
他认输。
不再去看她的脸,席祁年阔步推开紧锁的门,一脸紧张的盛然和面无表情的江贺正等在门外。
江贺直接越过他进了卧室,盛然则是往里看了一眼,确定秦希没事后,又跑出来拉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席祁年。
“小席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顿饭吃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翻了脸呢?
盛然很是不解,余光留意到了他身上的外套没了,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打底毛衣。
“你衣服呢?”
“这么冷的天你就穿这点,会冻坏的。”
她想也没想,拉着席祁年就往房间走,从老旧的衣柜里翻找出了一件褐色风衣递了过来。
“干净的,你将就穿穿。”
幸好秦希还留着盛阳之前所有的东西,否则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出一件好合适的男士外套来。
席祁年没接,幽冷目光将整间屋子扫视,最终落在那面满满的照片墙上。
大多是合照,照片上的秦希和盛阳从青涩到稳重,从春天到冬天,唯一不变的是脸上甜腻的笑。
这样开怀大笑的秦希,他从未见过。
房间角落摆着画板,另一侧墙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盛开的向日葵,每幅画的角落都有一朵萎靡的栀子花。
席祁年突然联想到,秦希的手机封面和朋友圈里,也同样都是向日葵。
盛阳盛阳……向阳而开的花吗?
向日葵没了,所以角落的那朵栀子花也枯萎了吗?
竟然是这样。
残忍的真相被揭破,席祁年站在充满年代感的房间里,愈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视线从褐色风衣转移到盛然布满担忧的脸上,席祁年冷笑了两声,眼底泛着寒意。
“我和他,就这么像吗?”
像到连眼前失去儿子的妇女都能把他当做替身?
盛然怔了一下,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她面露尴尬,嘴唇嗫嚅了几下,却发不出声来。
“小席啊……”
她的语气生硬又干瘪,“把衣服穿上,外边冷……”
“不用了。”席祁年冷声拒绝,“你们的情感和寄托,还是留给别人吧。”
他说完转身出了房间,秦希不知何时坐到了客厅沙发上,江贺则忙前忙后的给她倒水。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看着那张年轻熟悉的脸,席祁年又笑了。
原来这个地方,从头到尾都不需要他。
没了他这个替身,还有个江贺。
他们都活在那个叫盛阳的阴影里。
江贺板着脸,态度不悦,“这里不欢迎你。”
似乎没一次只要席祁年出现,秦希的情绪多多少少就会波动。
他不喜欢眼前这个男人离秦希太近。
少年眼底敌意明显,若是在之前,席祁年定会好好的呛一呛他,可如今他只觉得可怜。
“确实不欢迎。”
他笑了笑,余光飞速掠过不远处的秦希,“以后再也不来了。”
“小席。”
盛然着急想要拦他,却被席祁年直接无视,越过她径直出了大门。
哐当——
大门被人重重的甩上,刺耳的声响在客厅回响。
秦希莫明抖了一下,偏头眯眼看向窗外,树梢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
又下雪了啊……
她麻木站起身来想往卧室走,被盛然拉住。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盛然很是担忧,“念念,你……”
秦希面色有些苍白,冲她摇头挤出一个笑来,“没事,我有点困,回去睡会。”
说完,她轻轻拂开盛然的手,在两道复杂的目光下拖着沉重的身子进了卧室。
她确实困得厉害,尽管开着暖气却依旧手脚发冷,蜷在床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睡去。
梦里,她似乎听见盛阳在笑她傻。
她傻吗?
睡梦中的女人泪湿了枕头。
席祁年穿着单薄的毛衣开着车窗一路冻回了席家,大厅里沈安妍正和难得休息的安缦看时尚杂志,他的出现让两人都愣了几秒。
“祁年?”
沈安妍率先站起身来,她连忙上前想去挽席祁年的手,却被刺骨的寒意逼退。
“你的衣服呢?怎么冻成这样?”
安缦也走了过来,见他一脸心不在焉的表情,蹙起了眉。
她唤来一旁佣人,“去给少爷放好热水,再煮点姜茶驱寒。”
“我来吧。”沈安妍主动请缨,“我想学着照顾他,以后宝宝出生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去吧,小心身子。”安缦点头,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欣慰。
尽管她甚至沈安妍以前的表里不一,可自从她怀孕重新搬回来后,性子和作风都收敛了不少,倒真有几分贤妻良母的模样。
对于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安缦也是极为纠结的。
她不想轻易失去这个孙儿,更不想因孩子而把席祁年和沈安妍强行捆绑在一起。
无论怎么选,似乎都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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