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过一瞬，她又重新笑了起来。
乔恩铭冷笑一声，他早知许月琪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冷漠的人，不管他怎么对她，她永远都能笑得出来。
一看见她脸上那种若无其事的虚伪笑容，乔恩铭就觉得恶心。
片刻后，许月琪才重新颤抖着手把饭布置好。
“吃饭吧……”
她的眼中露出一抹悲哀，可随即又消失，乔恩铭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乔恩铭淡漠的眸子看向她，片刻后，他坐下拿起了筷子。
他是个很有修养的人，吃饭慢条斯理，唯独他眉间带着的一丝不耐和烦躁打破了这种和谐。
许月琪一直微笑地看着他，眼神专注而认真。
她看了他三年，却总觉得看不够，仿佛少看一眼，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似的。
乔恩铭强忍着不耐，一吃完东西就开始赶她走。
“舒小姐，你可以回去了。”
他叫她舒小姐……
许月琪低下头，知道乔恩铭是故意的。
三年了，他连叫她的名字都不愿意，只用这种客套礼貌的称呼来羞辱她。
可是她能怪谁呢？这不都是她自找的吗……是她逼着乔恩铭跟心爱之人分手，又逼着他娶了自己。
她罪无可赦，她该死。
如果她没有这么爱乔恩铭，或许她真的早就死了。
许月琪眼神微黯，她没有去纠正他的说法，而是伸手去收拾桌上的饭盒。
“你今晚记得早点回家。”
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乔恩铭的脸色沉得十分难看，他瞥了许月琪一眼，寒冷的眸子仿佛结了一层冰。
“我当然不会忘记。”
她的命令，他必须要做到不是吗？
这就是他们的结婚契约。
许月琪低垂的眼中乍然出现一丝真心的欢喜，他竟然记得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她不由露出一个带着酒窝的笑：“我很开心你记得。”
乔恩铭用他幽深的眸子深深地看着许月琪，半晌之后，他忽然冷笑着摇了摇头。
她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签了？
还以为她真的有多坚持，原来也不过如此。
乔恩铭拿出钢笔，要在她名字的旁边，也签下自己的名字。
许月琪却突然按住那份协议。
乔恩铭抬起头来看她：“你什么意思？”
她看着那份离婚协议，停顿了好半晌，才颤着问他。
“乔恩铭，签字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乔恩铭冷嘲一笑，她又来这一套欲擒故纵的把戏，却不知道他早就看厌了。
这一刻，许月琪感觉自己站在悬崖的边上，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哪怕一刻，喜欢过我？”
她的声音在抖，她的笑容也在抖。
可是乔恩铭统统没有看到，他冷冷地别过头。
“没有。”
轻飘飘地一推，许月琪坠了下去，被黑暗吞噬。
她放在离婚协议上的手抬了起来：“好，我放你走，也最后一次希望你能放过瑾安……”
乔恩铭唰唰在上面签下名字。
“这不可能。”他放下笔，看向许月琪，“你以为你还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
许月琪一愣，暖气十足的房间，她却感到刺骨凉。
“好的，我知道了。”
她早就该知道，乔恩铭不会放过她……除非她死。
许月琪抬起头，朝着乔恩铭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得乔恩铭的心里一怵。
那是她的最后一个笑容。
“乔恩铭，不管你信不信，当年不是我逼走陆蔓的，她看周氏投资失败就找我要了两百万离开。”
乔恩铭冷笑，正要刺她两句，她却已经转身往外走去。
他看着她一步步走远，那瞬间他的心有片刻慌乱，可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她走出去。
许月琪转头关门，随着门合上，她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她又要做会让他不快的事情了。
出门后，许月琪乘上电梯，按下顶楼的按键。
电梯开门，她拿出手机，打给了世界上最后一个给过她温暖的人。
梁遇白的声音响起来：“小雾，你怎么又有几天没来？最近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他的语气越是关心，许月琪越是觉得难过。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她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颤抖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电话掉在了电梯的门口。
梁遇白还在里面紧张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却听不到了。
对不起，梁医生。明明你那么想救我，可是我太没用，还是没有坚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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