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他走的这五年里,我已经把眼泪都流干了。
可是看着这一幕,这本该属于我和江随的未来。
我悲从心来,眼泪毫无征兆地就往地上掉。
杨屿生「忘了」我,他的妻子、女儿更不会认得我。
所以我们只是大街上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我还没有找到证据,没有办法证明他就是江随。
所以我也无法当面质问他为什么忘了我。
为什么抛弃了对我的所有誓言,转头成了别人的丈夫。
我掩下情绪,低着头打算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杨屿生叫住了我:「你是那天的记者?」
他此时已经往前走了一步,离他的妻女有些距离。
他问我:「你上次采访我了,请问后来是在哪个台播出呢?我想给我女儿看看。」
我看了一眼他的妻子,她的目光很警惕,似乎是在防备什么。
在这样的目光下,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只能低声地说:「在北城电视台,每天晚上六点那个时间段,你可以看一下。」
其实没有采访,因为我的情绪失控,那个采访作废,播出的也只是网络上截取来的画面。
杨屿生看了我好一会儿,才低声地:「谢谢。」
而后,他们一家三口往左边走去,而我不得不往右边走,即便这不是我的目的地方向。
周菁确实不认识我,她问杨屿生:「刚刚那个是你认识的人?」
「不是,」杨屿生摇头,「那天我制服了一个抢劫的,她来采访我,我只是问她采访的视频在哪里可以看。」
周菁闻言,不再发问,但她手心里已经蓄满了汗。
她看得很清楚,刚刚那个长相美丽的女人,她的右眼角下有一颗痣。
由于怕犯罪团伙的报复。
江随死的时候,同众多的牺牲者一样,没有尸骨,没有发丧,死得无名无姓。
只有一通打到他房子里的电话,是我接的。
那个人是江随的上级领导,他给了我一个号码,让我有事可以找他。
五年来,这是我第一次找他,我说我是江随的女朋友。
我走进了扬城公安局,没有任何阻碍。
江随的领导不太相信我的说辞。
我从包里翻出了我跟江随十几年的照片,他这才相信。
只是,他还是很遗憾地说,「我很抱歉,江随五年前真的牺牲了,不过他的卧底任务很成功,国家给了他很高的荣誉,只是他的档案里没有任何家属信息,所以这份荣誉暂时还在警局,但我现在也不能把它给你,这很危险。」
这不是我想听的,我没法对人民警察说重话。
我只能恳求他:「我只是想知道江随是不是杨屿生,如果江随就是杨屿生,你们不觉得这对我来说,真的太残忍了吗?」
他看着我红了的双眼,一时眼神有些避让。
我抓住这个机会继续问:「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我不会破坏警方辛苦做的安排,也不会去破坏杨屿生的家庭,我只关心江随。」
是了,只是江随,不是变成杨屿生的江随,而是我一个人的江随。
他在房间跺了半天,最终还是告诉我:「无可奉告,我只能说江随已经牺牲了。」
我不是不失望的,但我这毕竟涉及机密,来之前我就知道,我得不到什么确切的证据。
我只是为了后续,如果杨屿生是被重新安排了的江随。
那么我今天到公安厅问这件事的消息,一定会给他们带来波动。
接下来,我只需要看看他们是不是会搬家离开北城,就够了。
走之前,江随的领导叫住我:「江随这小子,决定干这事儿的时候,我问过他,有没有家属信息可以上名单的,他说没有,后来我们翻看他所有的档案,干净得彻底。原来,他竟然还有个谈了这么久的女朋友,谈到连警方的视线都躲了过去,你的信息他一点儿都不敢落在档案里,这小子是真的怕连累到你。」
我木然地走出了公安局,如果江随的档案里有留下我的信息。
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这么快地让他陷入另一场恋爱。
但是,这世间最缺的就是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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