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不见了!!!”
只听下人们哭着喊着要报官,颜灼才发现,丽娘竟然抱着康哥儿逃跑了。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早就收拾好了,据管家检查,稍微值点钱的东西也被她带走了。
颜灼叹了口气,没让人追赶。
她只是可怜孩子,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
夜深人静,挂满白布的侯府,忽然一道黑影闪过。
黑影直直进入灵堂,几针下去,谢子安的胸膛竟然开始起伏呼吸!
“呵,真是小人命大。”
黑影嘲讽了几句,然后扛起谢子安,又放了具以假乱真的尸体,将一切复原,飞檐走壁悄无声息地离开侯府。
第二日,颜灼做出了之前一直就做的决定。
谨烟的脸上写满了为主子的高兴:
“早离开侯府,早脱离火坑,姑娘这决定是明智的。”
颜灼在前,谨烟和子衿提着细软在后,刚走到院门口,那老夫人和大夫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二人看到颜灼这架势,神色更慌了。
“苏氏,你这是要干什么?”
颜灼挑眉,“老夫人看不出来?”
“你要离开侯府?”
“是。”
“侯府正值困难,老三的丧事还没办,你不说倾力扶住,你竟想独善其身,你要不要脸了?”老夫人急道。
颜灼沉了口气,“当年老侯爷和大爷战死,二爷入狱,老三假死,那时候大夫人回娘家,二夫人在佛堂半步不出门,您称病在床,你们都撒手不管,原来行为原来叫不要脸啊!”
“你……”老夫人噎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三弟妹,我们给你赔不是。”大夫人弯腰向颜灼行了个大礼,“只是又到这一步,侯府的天又要塌了,你再给撑一撑吧!”
老夫人知道再摆长辈的架子已经没用,再用三夫人的身份比她也没用了,只能服软道:“苏氏,你帮帮侯府,侯府上下定都记得你的恩情。我们也是没办法了,真的没有办法了。”
说着,老夫人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偷瞄颜灼。
颜灼笑,这把戏实在不新鲜。
“二位,我又不是神仙,也无能为力。”说着,颜灼绕开她们往外走。
“三弟妹,你不能走啊!”
“苏氏,你要弃全家于不顾?”
“三弟妹,你行行好!”
“苏氏,好赖你得给子安守孝吧?”
因这一句,颜灼顿住脚步。
老夫人觉得有希望赶紧跑到颜灼跟前,试着劝道:“你这未亡人总要给他守三年孝,才好离开侯府吧,不然外面人要嘲讽你,嘲讽你侍郎府的。”
颜灼啧了一声,“老夫人大概有一事不知。”
“什么?”
颜灼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正是谢子安之前给她写的和离书。
“我和谢子安早就和离了,而且已经在官府盖过印章了。”
老夫人瞪大眼睛,“什么?”
“所以我不是未亡人,而是已经和离了,我与你侯府再无瓜葛。”
老夫人要去抢,子衿将她隔开。
“苏氏!”
老夫人大喊一声,有些撑不住的往后退,“你就不怕我……我把你和江眠屿的事……说出去?”
颜灼笑,“你要是想把侯府彻底送上死路就尽管说,反正我是什么都不怕了。”
说完,颜灼带着谨烟她们往外走。
眼见颜灼离开,老夫人气得直拍大腿,却又无可奈何。这时玉莲突然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脸色青白,像是受到很大惊吓。
“老夫人,三爷……三爷不见了。”
“什么?”老夫人大惊。
……
走到前院,子衿提醒了一句,颜灼才发现晏姨娘竟远远跟在她们后面。她腿脚不理太利索,走路颤颤巍巍的,因为要跟上他们,所以走得很急。
自晏姨娘回府,老夫人并没有派人照顾她,甚至连三餐都不顾。颜灼可怜她,每顿都让谨烟给她送去。
“姑娘,她是想跟我们走?”谨烟问。
颜灼默了一下,“让她跟着吧。”
张琪派来的马车停在门口,颜灼等晏姨娘过来,请她先上马车,但她执拗的不肯上。没办法,颜灼只能让马车走慢一些,好让她跟上。
马车停到胡同里那栋宅院前,谨烟和子衿扶着颜灼下车。
颜灼往后面望了一眼,见晏姨娘跟上来了,便吩咐谨烟:“你给老人家腾一间屋子出来。”
“奴婢会照应晏姨娘的,您快进屋吧,这天阴沉沉的,可真冷,像是要下雪了。”
“刚到十月,不会下雪的。”子衿道。
“谁说的准呢,反正今年天就是冷。”
张琪已经提前让人将院子打扫好,吃穿用的东西都备齐了,一个妇人从屋里迎出来。
“东家,屋子里烧了地龙,您快进屋吧。”
妇人四十多岁,笑脸和气,袖子挽起,一看就是做事利索的。
“您是?”
“我是张琪娘,以后就在这院里给您干些粗活。”
“张大娘啊,不敢不敢。”颜灼忙道。
“东家是我家张琪的贵人,也是我的贵人,您得让我多干一些,这样我才能安心。”
颜灼点头,“那就麻烦张大娘了。”
“好,您快进屋,两位姑娘也别忙了,我都收拾了,等会儿吃饭。”
谨烟笑,“我帮您。”
“我一个人就行。”
“张大娘,以后咱是一家人,不用客气的。”
颜灼进屋里,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立时将身上的冷化开了。她回头又望了一眼天,乌云滚滚,还没到天黑的时候,但天已经黑了。
她腰疼的厉害,进屋便躺下了。
晚饭是在床上吃的,稍微吃了一些。
夜里突然一声闷雷,接着狂风大作,一会儿谨烟进来说:“姑娘,下雪了。”
颜灼应了一声,这一年下雪早,整个冬天都很冷。
盛京先经历灾荒,又过了个严冬,可谓是灾祸不断的一年。
夜里,颜灼正睡着,突然感觉一阵凉风灌进来,睁开眼便见一黑影。那人利索的脱下大氅,接着把外裳也脱下,而后朝床这边走来。
她心一下提到嗓子眼,虽然预感到是那人,可只要看不清脸,便不敢确定。
“陆……江眠屿?”
那人也不答,上来就要往她被窝里钻,颜灼赶紧拽自己的被子。
“你别耍流氓!”
他翻身压住颜灼上身,低头亲了她一口,低声道:“想我了吗?”
颜灼冷哼一声,“你竟没有死!”
“我舍不得你啊。”
“滚!”
第一百二十五章这一世缘分也快要到头了
打也打不走,骂也没有用,江眠屿这狗东西是彻底不要脸了。
颜灼捂着自己衣服,喘了一声:“冷……”
江眠屿见她服软了,嘴角勾了勾,翻身下床去火盆前烤火了。等身上暖和了,他又回来。
见颜灼拽着自己被子,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江眠屿笑了笑:“乖,不碰你,让我睡会儿。”
他瘦了很多,神色疲惫,像是厮杀了一场,侥幸保住命回来的。
颜灼抿了抿嘴,往床里面挪了一些。
江眠屿笑容放大,翻身上床,从颜灼手里夺过被子,给二人盖好。他手痒的想碰碰颜灼的脸,被她一手打掉。
不给碰,他就用鼻子嗅。
“你真香。”
颜灼翻了个白眼,“这些日子,你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你找我了?”
“我就想知道你死没死。”
江眠屿笑着翻身躺平,“在府上养了两日,之后就出城追缉一个逃犯,今晚才回来。”
颜灼了然,难怪看他一身风尘仆仆的。
“皇后为什么要害……唔……”
颜灼话还没说完,被江眠屿突然吻住。她挣扎,他就搂住她。她咬他,他就吻得更深。
许久,他才放开她。
颜灼趴在江眠屿怀里,一边喘气一边打他。
“那晚我跟你说的话,你要记住,刻入骨髓。”
颜灼抬头,见江眠屿双眸里透出一股狠劲,不是对着她,但却让她有些害怕。
皇后为什么要害她腹中的孩子?
肯定不是因为她这个母亲,而是因为江眠屿这个父亲!
而皇后和江眠屿似乎也不是敌对的关系,二人像是在合作,共同图谋着什么。
颜灼脑子有些乱,这些问题困扰她这些天了,她渴望能从江眠屿嘴里听到答案,但他不说。
死都不说!
江眠屿捏着颜灼的下巴玩,“我很高兴。”
“高兴什么?”
“你又是寡妇了。”
颜灼瞪了他一眼,想翻身背对他,但肚子鼓得高高的,腰又酸又硬根本动不了。
江眠屿微微叹了一声,伸手给她揉腰。
他手上力道大,舒服的颜灼哼哼两声。
想着自己为了生这孩子受的苦,让他伺候伺候也是应该的。颜灼便也心安理得了,还指挥着江眠屿捏捏肩膀,捶捶小腿肚。
“你看,你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到时最好的情况就是孩子平安而你死翘翘。”
颜灼瞪了江眠屿一眼,他这话说得还挺轻松。
“你也就还能活一个来月。”
“所以呢?”
“所以别赶我走,让我陪你一个月。孩子生下来,我护他安全,你死了,我亲手安葬你。”江眠屿亲了亲颜灼的鼻子,“可好?”
颜灼哼笑,“你做不到。”
江眠屿挑眉,“为什么?”
“因为我和孩子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那你就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颜灼静静看着江眠屿,按着上一世的轨迹,再有半个月,他会出征漠北。
半个月啊,她和他这一世的缘分又结束了。
这时外间传来响动,接着子衿在外面说了一声:“夫人,有两个黑衣人欲潜入咱们院里,不待奴婢动手,已有暗卫将之处理掉。”
颜灼看向江眠屿,见他一派安然的神色,她心也安定下来。
“皇后的人吗?”
“不一定。”
“到底有多少人想杀我?”
“有我在,他们杀不了你。”
颜灼还是想问,但也知道问不出来,她感觉自己简直像是掉进了深坑里,掉的糊里糊涂,真要死了,也是不明不白。
江眠屿嘿嘿一笑,“你要是赶我走,你恐怕活不过明天。”
颜灼还能怎么办,只能认命,上一世这一世都栽他手里了。
“接着揉腰。”
“这里?”
“往左边一点。”
江眠屿帮着她侧过身,他从后面搂住她,又是揉腰又是捶背,在他这般精心伺候下,颜灼舒服服的睡着了。
自肚子越来越大,尤其近一个月,每晚睡觉简直就是折磨,腰酸背痛,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脚抽筋。
半夜里,她就给抽醒了,先给了旁边江眠屿一巴掌。
“你别太嚣张了,敢打老子!”
“我腿抽筋,快给我揉揉。”
江眠屿忙起身,“左脚右脚?”
“左脚。”
他抱起她的左脚从上往下揉,一边揉一边窝火道:“这儿子不要也罢。”
“轻点,嘶,别废话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苏老板,以后靠你养着了
翌日,江眠屿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了,一边打哈欠一边叹气。
“我这是自找苦吃吧?”
颜灼瞪了他一眼,“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城门当职。”
“嗯。”
“中午我回来吃饭。”
“没你的饭。”
江眠屿拱着她亲了亲,“等我发了俸禄给你。”
“三瓜两枣的。”
“苏老板,我知道你有钱,以后就靠你养着了。”
颜灼推了推他,“我还不如养狗。”
“汪汪!”
颜灼扑哧笑出声,“快滚吧。”
江眠屿走后,谨烟进来伺候颜灼梳洗。
“姑娘,您今天心情真好。”
“是么?”她不觉得啊。
“一直在笑。”谨烟趴到床上,从后面撑起颜灼,“是不是因为陆大人?”
颜灼嗔了谨烟一眼,“胡说。”
谨烟吐吐舌头,扶着颜灼下床,在屋里活动活动筋骨。
“雪停了吗?”
“停了,不过昨夜下得好大,早上奴婢出去,一脚踩下去都没过鞋面了。”
“那炭铺和皮货铺的生意该忙起来了。”
“可不是呢,姑娘莫不真有神通,做什么生意都挣钱。”
颜灼笑,“确实有些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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