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擦去那一滴血,在眉眼边晕开一抹殷红。
他看了看地上墨迹尚新的‘家法’,不禁轻笑了一声。
“你为了给他出气,倒真是用尽了手段……”
赵槿梨目光在他脸上的血迹上凝了片刻,才移开目光说:“我是为了公义。”
“你作为鸿胪寺卿的夫君,一言一行都当克己复礼。”
赵母难掩喜色,故意附和:“是啊,我女儿才是赵家家主,严厉治家,有何问题?”
裴长青看着赵槿梨,胸口情绪剧烈翻涌。
“既是家主,理应以身作则,你负心忘义、颠倒是非、栽赃陷害,又该受多少戒鞭?”
这番话出口,赵槿梨和赵母都惊住了。
尤其是赵母,裴长青在她眼里就是个满身铜臭的商户之子,怎会有这样的谈吐和气势?
赵槿梨怔愣一瞬,随即满眼失望地看着他:“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裴长青面色不改,反问赵槿梨:“这话不该是我问你吗?”
“你身为我的妻子,当众与世子举止亲昵,还反过头来要治我的罪,不惜动用私刑……”
“赵槿梨,没有这样的道理!”
赵槿梨迅速回过味来,原来裴长青反应这么激烈,是还在为白天的事情吃醋。
于是缓和了语气说:“这不是动用私刑。”
“你若是得罪了世子,日后免不了吃苦头,早日受罚将此事揭过,也是对你好。”
但随即她又话锋一转:“若是你将生意交给管事打理,自己安心待在府中侍奉母亲,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作为商人贪欲过重,欲念熏心。”
裴长青被气笑了,点了点头:“你说的是。”
他转身直接吩咐穆舟。
“交代账房,以后不允许赵府任何人从铺子账面上划走银子,这府中上下,有赵大人的俸禄支撑足够了。”
穆舟重重点头:“奴才明白!”
而后他就一溜烟跑了,赵母下意识想拦都没拦住。
她一手抚着心口,一手颤抖地指着裴长青:“你这畜生……你是要气死我!”
赵槿梨顿时神情一变:“母亲!”
她顾不得其他,连忙一边差人去请大夫,一边扶着赵母往后宅去了。
裴长青也懒得跟去,徒然受气。
他回了自己院子,早早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
裴长青起床梳洗过后,就走到书案边,铺纸研墨,写下三个大字——
和离书!
“……解怨释结,不再相恨,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一笔一划,写尽了这三年的心酸和痛楚。
和离书还没写完,赵槿梨却匆匆过来了。
她丝毫没朝桌案上看,开口就是责问。
“母亲被你气得心疾发作,到后半夜才稳住病情,你却一夜没去请罪侍奉,裴长青,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裴长青放下笔,平静地看着她。
“既然岳母大人是被我气得病倒,那我过去,岂不是加重她的病情?”
赵槿梨冷下脸:“裴长青,你简直枉为人夫!”
裴长青已经听了她太多指责,以前还会刺痛的心如今只有不耐。
他皱了皱眉,反问:“所以呢?你是来指责我,还是来对我动家法?”
赵槿梨冷冷的看着他,目光似有不解:“你如今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她失望地摇摇头:“我来是有事要说。”
“因为你藏针的事情,我与世子有了肌肤之亲,如今整个京城都传开了。”
“为了负责,我准备向世子求亲……以后,你便做我的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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