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像是蒙了一层雾，听不清其他声音。
大太监怜悯的看她一眼：“盛将军，可要休息片刻再进去面圣？”
段筱棠攥紧了手，声音沙哑：“无妨，不可让陛下久候。”
大太监这才推开了殿门，段筱棠抬脚步入殿内。
殿内一静。
高铭泽走近她，想也没想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好些了吗？可还难受？”
段筱棠触电般地后退半步，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后摇了摇头。
“没事，太医施了针，已经好受很多了。”
高铭泽抿紧唇，对她避开的动作感到不快，沉着脸不再多说。
皇帝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视一圈，随即开口：“朕今日召你们来，是因为最近北境不安分，朕打算派人前往北境驻守。”
他直接看向段筱棠说：“初衿，你心中可有人选？”
段筱棠明白，皇帝这是在找她要答案。
她还未说话，高铭泽已经开口：“陛下，臣替她回绝此事。”
皇帝拧眉：“陆丞相，不如让盛爱卿自己决定。”
高铭泽躬身一礼，语气坚决：“陛下，此事没得商量，谁都可以，她不行！”
皇帝倏地起身，怒道：“高铭泽，你简直放肆！给朕滚出去！”
高铭泽也沉着脸：“臣等告退。”
说完，他带着段筱棠离开了退出勤政殿。
一出殿门，段筱棠忍不住开口：“小叔，方才你为何态度那般强硬，惹陛下动怒？”
高铭泽脚步一顿：“我答应过盛老将军会护着你，便不会让你去北境那苦寒之地驻守。”
段筱棠垂下眸子，掩盖掉眼底嘲讽，她没争执：“好，我相信小叔。”
二人一路再无言。
走到马车前，高铭泽的贴身小厮递过来一个礼单说：“大人，制作婚服的绣娘已经选好，另外这是初步拟定的聘礼单子，管家请您过目。”
段筱棠心一颤，她这才真切的感受到——
高铭泽和她的姐姐，是真的要成婚了。
高铭泽眼底闪过不耐，但余光扫过段筱棠，还是把聘礼单子接了过来。
“就按这个准备。”
段筱棠突然开口：“小叔，我先不回府了，我去一趟军营。”
说完，她转身离开。
但段筱棠没有去军营，反倒折返回了皇宫。
重回勤政殿，段筱棠不等皇帝问话，一撩衣袍跪下，拱手道：“陛下，臣自请前往北境戍边！”
皇帝眸光微动：“初矜，你可想好了？”
“一旦去了北境，少则十几二十年，长则永远，你可能都不得再回京。”
段筱棠顿了下，坚定开口：“陛下，哪怕永生驻守北境，臣都无怨无悔！”
皇帝下了高台，亲自将她扶起，拍着她的肩膀说：“好，果然是虎父无犬女！”
“你且回吧，待一切准备妥当，朕便安排你带兵出发！”
“是！”
段筱棠恭敬领命，只是手仍微微颤抖。
高铭泽成婚后，京中大抵不再有需要她的人了。
可北境需要她，大荣朝需要她。
几十年，一辈子……也不算长。
回到丞相府，段筱棠得知高铭泽不在府中，便直接去了他的书房。
既然决定了要去北境，她自然要把最重要的兵符带走。
从她十五岁被封巾帼将军后，皇帝就把盛家军的兵符给了她。
她交给了高铭泽保管，放在他的书房里。
段筱棠走到书房门口，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她在府中从来都是畅通无阻，门卫自然也不敢拦她。
高铭泽的书房很简单，还和以前一样，只有一张书案，一个书柜。
段筱棠知道，兵符就在书柜最上层。
最上层除了兵符外，还垒放着一些画轴。
因为书柜有些高，在段筱棠拿起兵符的一瞬，旁边的画轴全部掉在地上，交错着展开。
段筱棠一慌，弯腰正要去捡，却倏地僵住了动作。
所有的画轴上，全部是一张熟悉的脸——
是她，从小到大的她，段筱棠！
怎么会是她？
段筱棠僵在原地，懵住了。
这时，身后传来高铭泽低沉的声音：“段筱棠，你进我的书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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