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太后突然传来口谕,让容苑雪去太学上课。
江簌双虽然诧异太后为何会管这种小事,但因为太后加恩功臣算是常事,想想便没有再管。
大邺民风开放,男女皆有学上。
太学分设男女学,各有甲乙丙班,但十二岁以下孩童均在蒙学。
苏夫子领着容苑雪来到蒙学。
容苑雪刚走进教室,苏夫子还未开口说话。
一个惊讶的声音突兀响起:“哟,这不是将军府那个偷点心的养女吗?”
齐豫一言激起千层浪,学舍瞬时炸开了锅。
容苑雪面上瞬时失去血色。
“肃静!”苏夫子大怒,“这儿是太学,不是菜市口!”
众人顿时噤声。
苏夫子沉声警告齐豫:“你身为太学学子,理当以身作则,再敢欺负同窗,为师必将你的所作所为如实告诉你父亲!”
齐豫脸色一僵,只得不情不愿的拱手作揖:“苏夫子,齐豫知错。”
这场闹剧被苏夫子公正严肃的收了尾。
能遇到这样好的夫子,容苑雪心中感激,上课时片刻不敢懈怠。
尽管没人再为难她,但学子们对容苑雪仍是轻视疏远。
入学两月,容苑雪习惯了独来独往,越发寡言。
临近年关,很快就到每年一次的大考。
之后便是除夕,各处学舍都会放假。
大考结束后,学子们纷纷离开太学。
苏夫子途径蒙学,却见容苑雪清瘦的身影来回穿梭,细心整理着每条书案。
他轻叹一声,缓步走近:“容苑雪,怎的还不回家?”
容苑雪垂眸不语。
比起回到将军府,她更愿意留在太学,为苏夫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苏夫子语气轻缓:“人生在世三万天,顺境逆境,皆是过眼云烟。”
“如今天子圣明,比起前朝,不仅准女子入学,甚至还能入朝为官,容苑雪,你的路还很长,旁人越是冷眼轻视,你越要看得起自己。”
容苑雪并未完全理解夫子的话,心头却隐约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挥别苏夫子后,她脚步轻快离去。
走出蒙学时,大雨滂沱。
容苑雪看见太学门口立着道明净的身影,似乎没有带伞。
走近一看,才认出那是沈怀南。
沈怀南伸手接了冰冷的雨滴,每逢暴雨,都会令他想起父亲在北境牺牲的消息传来那一日。
上京的雨也是如此之大。
就在这时,一把油纸伞遮住了 沈怀南。
容苑雪将伞柄塞入他手中,磕磕巴巴憋出一句:“多谢你,那日替我解围。”
语毕,她就要仓皇冲进雨里。
沈怀南下意识拉住容苑雪的袖摆,在她讶异的注视下淡淡道:“一起走吧。”
一把油纸伞,渡了一段青石路。
公主府的马车就等在太学门口。
“我送你。”沈怀南的语气不容拒绝。
容苑雪只好坐上了马车。
一路相对无言,容苑雪却总是忍不住偷偷去看沈怀南。
此时的沈怀南清冷而忧郁,容苑雪莫名将这一幕刻在了脑海。
马车停下时,雨已经停了。
容苑雪拿着沈怀南递过来的纸伞,脚步轻快的走进将军府。
刚踏入将军府,一股力道狠狠将她推倒在地。
讷讷对上萧洵愤恨的眼神,容苑雪仍在发懵,不知所云。
萧洵却拾起油纸伞就向她砸来!
“丑八怪!沈怀南马上就是我的未婚夫!我不准你再靠近他!”
萧洵赌气回了房,连晚膳都没有出来吃。
听下人说了今日之事,江簌双将碗筷重重一搁,冷睨着容苑雪:
“锦绣还饿着,你怎么吃得下?养不亲的白眼狼!”
说罢,江簌双亲自拿着食盒去敲萧洵的房门,闻言软语哄她用饭。
八仙桌上,直到晚膳都凉透了,容苑雪也不敢再吃一口。
一月后,父亲折嵩终于从边关回来了。
眼下虽无战事,但也得日夜巡逻,防着蛮夷欺辱边城百姓。
头一回见到一身铠甲,威武肃杀的父亲,容苑雪不敢靠近,只呆呆站在原地。
萧洵扑进折嵩怀中:“爹爹终于回来了!给锦绣带了什么宝贝?”
折嵩宠溺笑道:“不许淘气,姐姐和你都有。”
不顾萧洵垮了的脸色,折嵩关心的望着容苑雪:“衣儿,回家后吃住还习惯吗?”
瞬间,江簌双与萧洵都朝她看来。
容苑雪乖顺点头:“孩儿在家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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