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冷硬：“因为你，两条人命没了，你还不知悔改吗？”
闻言，杨屹泽眼神骤冷。
眼丽嘉前这鲜少来往的萧家少爷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他倏然起身，冷睨着萧羽：“我没时间和闲人闲扯。”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杨屹泽！”萧羽也站了起来，微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他，“不要告诉我你已经忘了你是怎么伤害雨棠的，就算你忘记，我也不会忘记。”
他声音慢慢染上些许恨意：“如果你把雨棠还给我……”
“你配吗？”杨屹泽侧过身，目光如深渊寒冰。
话落，他回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萧羽垂在两侧的手不觉紧紧握起。
然而心底总有种无力感不断地折磨着他。
梁若秋生前他没能救她，她死了，他想看看她都没有机会……
程溪快步跟着前面的杨屹泽：“总裁，下午两点半有个商务会议，具体的……”
“去调查一下梁若秋在哪儿。”
杨屹泽扔下一句话就进了电梯。
而程溪惊的愣在了原地，只能木然看着电梯门合上。
是他出现幻听了吗？还是杨屹泽说错了？
他让他去调查梁若秋在哪儿？
可是梁若秋都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而且骨灰不也被杨屹泽领回家了吗？
程溪越想越觉得怪异，最后只是觉得杨屹泽可能因为车祸伤到了脑袋，所以记忆出现了紊乱。
天色渐晚。
宾利车停在了别墅门外，司机忙下了车打开后车门。
杨屹泽看着亮着灯的屋子，竟有种抗拒感。
他看向一旁的司机，问道：“那孩子呢？”
司机呆愣了几秒后回说：“送回孤儿院了。”
闻言，杨屹泽微眯墨眸，什么也没说，抬腿走了进去。
林明薇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玩着手机，见门开了，立刻丢开了手机：“子琛，你回来了啊！”
她语气亲昵的像极了一个等到丈夫回来的妻子。
蹲坐在落地窗边的梁若秋看着杨屹泽走过来，将林明薇抱到餐桌旁坐下。
两人一起吃着饭，林明薇笑得很开心。
杨屹泽虽然面无表情，但目光却比平日里温和。
眼前的场景就像两根烧红的钉子刺进了梁若秋的双眼。
烫得她眼眶泛红，疼得她落了泪。
明明已经不跳的心脏似乎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哽的她难受不已。
梁若秋强逼着自己挪开眼，不去看那刺眼的画面。
她看着如黑绒布般的夜空，呢喃着：“小宝……”
沙哑的呼唤像是在叫被杨屹泽赶走的孩子，又像是在怀念那晚化作血水离开她肚子里的孩子。
“子琛。”林明薇望着杨屹泽，道，“下午医院来电话，说李妈妈情况不太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去看看吧。”
第三十九章 再看一眼
杨屹泽动作一滞，半晌后应了声：“嗯。”
吃过了饭，林明薇想要留下，但是杨屹泽却让人把她给送回了家。
整个屋子再次回归该有的寂静。
杨屹泽坐在沙发上，点燃根烟默默地抽着。
梁若秋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看着他像小宝没来前那样的状态。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梁若秋眼眸一滞，带着几丝期盼地攥紧了手。
然而杨屹泽的视线只停留了几秒，然后便挪开了。
梁若秋失落地卸下了肩，而后忍不住苦笑着：“我们见面还没两天，你就把我忘了吗？”
她站起身，慢慢坐到杨屹泽身边。
手缓缓伸向他贴着纱布的地方，却在离它一厘米处又停在了半空中。
梁若秋红了眼，望着近在咫尺的清冷眉目，沉叹了一声。
忽然，杨屹泽站起了身，拿上钥匙后出了门。
医院。
问到李妈妈的病房后，杨屹泽立刻走了进去。
白发婆娑，满脸皱纹的李妈妈躺在病床上，半睁着眼，似睡似迷。
杨屹泽放轻了步子慢慢走了过去，目光也慢慢柔和了下来。
他已经忘了去疑惑林明薇怎么找到的李妈妈，他也忘了最后一次见李妈妈是什么时候了。
但是当看到眼前的老人时，曾经在孤儿院的日子就不自觉的浮上了脑海。
其中最多的便是薇薇。
然而他怎么也无法将薇薇和林明薇合在一起。
杨屹泽不觉摸了摸胸骨上窝的项链。
李妈妈眼皮一动，像是发现了来人。
她艰难地抬眼看去，见是杨屹泽，裂开嘴角：“子琛……”
李妈妈口齿不清地叫着，如枯树皮的手颤抖着挪动起来。
杨屹泽握住她的手，哑声道：“是我，李妈妈，我是子琛。”
李妈妈似是想要摸摸他的头，但是已然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她慈爱的眼神在眼前的人身上转了一圈后深吸了口气：“李妈妈……等，等不到你和……薇薇的……孩子出，出生了……”
杨屹泽瞳眸微怔。
他和薇薇的孩子？
李妈妈眼角带着泪，声音也越发虚弱：“我，我跟你说……的话，要，好好记着，好好……对薇薇。”
“我会的。”杨屹泽看着她像是弥留之际一样，不由红了眼。
可心却又莫名的开始疼痛，甚至有种从未有种空寂感。
这种感觉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遗忘了。
李妈妈极其困难地吞咽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丝遗憾：“我，我给你……和薇薇，还有，孩子织的，围巾，还没织完呢……”
她被杨屹泽握着的手不觉一紧，像是发泄最后的不甘心。
“我，我想再……再看一眼薇薇。”
她其实很想亲眼看一眼薇薇，毕竟已经十多年都没有见过了。
但是薇薇怀孕了，她不想让她看见她这模样难过。
杨屹泽点点头，忙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放在李妈妈面前。
李妈妈眯着眼，像是在努力看清屏幕上的人。
好一会儿，她气笑了一般喘了口气：“你，你这……孩子，怎么，又拿……别人的……照片给，我看？”
第四十章 哪里不对
杨屹泽眸光一凝：“李妈妈，你说什么？”
然而李妈妈已经没有力气再张口，隐约地说着“一定要好好对她”之类的话后便微喘着气闭上了眼。
这时查房的医生走了进来，给她做了检查后低声道：“老人身体虚弱，又是突发脑梗，现在情况不太好，你们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闻言，杨屹泽心一沉。
李妈妈是除了薇薇外在他身边的最后一位亲人。
可是为什么觉得她一走，有种再没有其他人的感觉了……
深夜里，寂静的走廊。
杨屹泽背靠着墙，看着手机中林明薇的照片发了呆。
心里的疑问几乎全部都挤在脑子里膨胀起来，挤的他头痛欲裂。
他捂着头死死咬着牙，心里竟开始不断盘旋着“梁若秋”这个名字。
林明薇，梁若秋……
到底谁才是薇薇！？
他想去找一张梁若秋的照片，然而还没来得及让程溪去找，李妈妈在凌晨就去世了。
杨屹泽看着护士将医疗仪器一件件推出去，而后目光落在李妈妈那张仍旧带着慈祥笑意的脸上。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病床边，伸出微颤的手抚了抚那花白的头发。
杨屹泽眼眶一涩，红着眼抿着弯弯的唇角。
他觉得李妈妈一定是看见了他和薇薇的孩子，又或是回到了从前在孤儿院的日子……
直到九点，林明薇去别墅没找到杨屹泽。
来到医院却听见李妈妈已经去世的消息后愣了半天。
她原本想借着李妈妈说不了话在她面前露露脸，反正她和梁若秋长得也有几分像，李妈妈年纪又大，肯定分不清。
谁知道她连两天都没挺过。
见杨屹泽眼眶泛红，林明薇也暗自掐了自己两下，挤出几滴眼泪后才哽咽道：“如果我早点来就好了……”
杨屹泽却仍旧沉默。
他看向林明薇，眼底复杂的让人心慌。
“子琛？”林明薇忐忑地看着他。
“我真的只是出车祸了才失去记忆的？”杨屹泽语气平淡，却又极具压迫感。
林明薇扯着唇角：“对啊，医生不是说了吗，你很快能恢复的。”
她停顿了几秒后，握住他的手，软声道：“子琛，我想结婚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杨屹泽看着被她握着的手，再想起李妈妈看见她照片时的反应，目光骤深。
他抽回手：“再说吧。”
在仅有残缺的记忆里，他第一次拒绝了眼前的“薇薇”。
杨屹泽转身离开。
林明薇的手僵在半空，她看着越渐远去的背影，眼眶一红。
为什么已经忘了梁若秋，记忆也回到了三年前，他对她还是这样？
她到底哪一点不如梁若秋，只是因为他们曾一起长大吗？
让人处理好李妈妈的事后，杨屹泽正要给程溪打电话，一个显示“院长”的电话却率先打了来。
杨屹泽一愣，迟疑了一会儿才接了。
“子琛，你怎么回事啊？”
一个略微沙哑的女声从电话里传出，语气中还带着些许责怪。
“什么？”杨屹泽蹙眉。
“小宝现在已经开始不吃不喝了，你还是过来看看吧。”
第四十一章 责备
车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
杨屹泽攥着手机望着窗外，想着刚刚院长的话竟是满头的雾水。
他到底忘记了多少事？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中愁眉深锁的杨屹泽，终于忍不住开口：“总裁，您这两天到底怎么了？”
杨屹泽目光一转，让他惊出一身冷汗，甚至后悔不该说着话。
“怎么了？”杨屹泽淡淡问。
司机吞咽了几下后又道：“夫人和那孩子的事您都忘记了？”
杨屹泽阖上眼，面色似是有些痛苦。
好像只要去细想，他的脑子就承受不住似的开始刺痛。
痛意就像千万根针在他大脑里随着血液翻腾，让他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总裁！”司机担心地转过头望向他。
“好好开车。”杨屹泽呵斥了一声。
司机也不敢再继续说，专心的开车。
车子停在了孤儿院门口。
院长见杨屹泽下了车，却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还有伤。
一时间，嘴里余下的责怪也没有说出来。
杨屹泽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地方，还有身前五十多岁的女人，神色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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