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笙不说话,她知道他猜到了。
她的毒药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祁渊失了魂,不信命地把着脉。
“不会的,我去给你求药,你听话一点,等我一下。”
“祁渊。”易笙虚弱得声音都弱了下来,“不准去。你要是再戴上面具,我就不喜欢你了。”
他已经为她活了四世,她想他为他自己活一世。
祁渊手脚慌乱地擦着她嘴边不断溢出的血,但好像怎么擦都擦不完。
水光在眼眶溋溢,那狐狸眸子一眨,就流了下来。
易笙道,“你知道的,我喜欢你这张脸,你要是毁了,我就不喜欢了。”
“祁渊,前世,对不起。”
祁渊脸上的泪痕越来越明显,声音已经哽咽。
“我不要对不起,求你,求你别走,别走。”
祁渊的声音愈发的哽咽,手无足措,像是整个天都塌了。
“易笙,求你了。”
“别睡,你再看看我,再看看,你不是喜欢这张脸吗?你再看看好不好?”
“你不是,你不是说要干翻摄政王吗?你不要言而无信。”
易笙的眼皮越来越重,祁渊的脸一点点变小
第80章 来啊,干翻摄政王
偌大的盛京,安静得只能听见祁渊的喃喃声。
渐渐的,喃喃声也停了。
杨霁在沙场几十年,也没有流一滴泪,现在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糊满了泪水。
淮亲王红着眼睛,拦下他,摇了摇头。
“易笙很黏他。”
祁渊跪在地上,抱着易笙半天没松开。
在场的人谁也没有离开。
很久,他抱着易笙缓缓起身,面无表情。
百姓自动让开了中间一条路。
祁渊的身影孤独又寂寥,看得人心疼。
不过两步,他就跪倒在地上,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跌倒前还不忘将人护在怀里。
“主子!”
“祁渊!”
祁渊像是听不见一样,再度抱着人起身。
“王爷,我可以救她。”
一个穿着黑衣,遮住了脸的女人出现。
祁渊缓缓转身。
前世鬼市里那个蛊师,他跟她用容貌换了药。
蛊师一笑,“这次不要你的容貌。”
……
三年后。
摄政王府。
“祁哥今日又去寺庙了?”卫五褪去了小孩的稚气,少年意气风发。
“是啊。”卫一唉了一声,“都三年了,小王妃还没醒,蛊师说有可能醒来,有可能醒不来。小五,你说小王妃会不会……”
“不会!”
……
街上的百姓看到摄政王走进寺庙已经见怪不怪了。
三年来,每到王妃昏迷这日,王爷就走进寺庙。
你要问摄政王怎么这么信佛啊?
王爷他又说从不信佛。
寺庙里,祁渊端正虔诚地拜了一下,从蒲团上起身。
主持叹了一口气,“王爷既不信佛,又何必呢?”
“本王不信佛,但本王信王妃。”
她说过,她想当他的佛。
主持看向他腕间的菩提子佛珠,第一年还是光滑圆润的,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每一粒都刻上了易笙两个字。
易笙。
盛京人人都知道的摄政王妃,那个让不信佛的摄政王走进寺庙的女子。
三年来,白玉菩提子佛珠已经被他捻得光亮发白。
到底是多大的执念啊。
住持看着祁渊离开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回到府的祁渊如这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样,在易笙的房里陪她半个时辰。
温柔地擦着她的脸和手,再说上一会话。
说的都是白日里他做了什么,今天吃了什么,想了她几遍这种无关痛痒的事。
祁渊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哽咽,“祖宗,我快扛不住了,怎么办?”
泪水滴在易笙脸上。
祁渊抬手擦干净,“小没良心,不是说喜欢这张脸,喜欢怎么不看它一眼。”
床上的人安静的睡着,祁渊在她脸上落下一吻,转身出去。
他转身的瞬间,身后的人手指动了动。
祁渊摄政以来,没日没夜地批奏折。
百姓都说他勤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
没有易笙在他身边说话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奏折批完了,他就画像,书房里挂满了易笙的画像。
墙上挂不了了,他就放在书架上。
每幅画像都有几点斑黄,那是祁渊每次画着画着就忍不住滴下来的泪。
卫一守在外面,“唉,主子今夜又要批到下半夜了吧?”
话音刚落,面前多了一道阴影。
卫一抬头,瞳孔一点点放大,嘴巴惊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来人食指竖在嘴巴前,比了个“嘘”的姿势。
门被推开。
祁渊冷声吼道,“本王说了谁也不能进来!”
“我也不可以吗?”声音娇娇软软,有点熟悉。
祁渊手里的毛笔掉落,墨水在纸上瞬间晕开。
他愣愣地抬头,眼角还挂着没来得及擦掉的汗。
下一秒,他破涕而笑,狐狸眸子重新有了生机。
连眨眼都要小心翼翼,开口声音沙哑,生怕惊走了眼前人,“你醒了?”
易笙笑了笑,露出调皮的小虎牙。
又问道,“我不可以进来吗?”
祁渊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知道我说的不包括你,你什么时候都是我的例外。”
易笙鼓起了腮帮子,“我以为你看到我会冲过来抱我的。”
祁渊笑了一声,最后一滴泪滴落。
“高兴坏了,高兴得腿有些软。过来让我抱抱,行不行?”
易笙忍不住笑了两声,朝他走过去。
祁渊突然懒懒斜倚在椅子上,不紧不慢脱下衣服。
易笙有些不解,“你干嘛?”
“高兴得有点热。”
易笙走到他跟前,看见他衣服的拢起,瞳孔一震。
腿软,哪条腿软了?
祁渊眼疾手快将人抓回来,按在怀里,“别动,让我抱抱你。”
易笙有些不知所措,扭了扭身子,坐的有些不舒服。
祁渊低头,在她嘴上亲了又亲。
一路亲到耳后,咬了咬她耳垂,声音沙哑蛊惑。
“我好想你。”
易笙还没来得及煽情,那声音又说道:
“来啊,干翻摄政王。”
————正文完。
第81章 唯一章番外
皇姓云,我是九皇子,但我姓祁。
我娘是个戏子,戏子无情,可她动了心,于是有了我。
皇帝许下承诺日后会来接她,可守了一生她也守不到那个承诺。
临终前告诉我,情这种东西是万万不能动的,承诺这种东西是万万不可以信的。
娘亲说这话的时候,我脑海浮现出那个小影子。
莲花村里,那个拿着小黄花跟在我屁股后面的人。
那时候,初到那里,她就拿着一朵小黄花跟在我身后喊哥哥。
我不搭理她,她就总是不厌其烦地跟着我。
看到我回家,她就停下脚步。
娘每日都打我,打完我又抱着我哭。
说来很没道理,我竟然萌生了一点想法,幸好她没看到我的狼狈样。
我轻车熟路地拿草药抹伤,她又拿着小黄花来了。
一朵花而已,笑得那么灿烂做什么?
一日,村里那群小孩把死老鼠的塞进我的衣衫里,看我像是什么污秽一般。
只有那个没头没脑的丫头冲过来,伏在我身上,一只一只揪出来。
那手,也把我从深渊里揪了出来。
原来,也不是每个人看我都像污秽。
第二日,我看到那个丫头抓了一群活的老鼠一只一只塞进那群男孩怀里,一群男孩躺在地上哭着,她却笑得两个酒窝明晃晃的,好耀眼。
从此我的深渊有了光。
我身后多了一条甩不掉的尾巴,她日日都拿着一朵花喊我哥哥。
收了她的花,我就成了她哥哥。
啧,谁是她哥哥。
于是我把她的花扔在地上,用脚踩。
这一日,她被打了,因为弄哭了那群小孩。
她躲在破屋里,自己抹草药,我看见了。
我没有去安慰她,是她自己强出头,明明那么弱,偏偏不自量力,与我无关。
娘说过,人要学会隐忍,是她愚笨,我一点不内疚。
但我那晚睡不着了,梦里反复浮现她一个人偷偷抹药的样子。
第二日,她又跟在我屁股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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