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聪立刻问：“那姜小苒呢？”
“她想杀婉婷，被我开枪打死了。”杨华峥低低回应。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去顾及姜小苒，只有提着一颗心等待顾婉婷抢救结果。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顾父率先迎上去：“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表情凝重：“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但是……”
他突然停住，看着顾父的眼神有些犹豫，似乎是怕他受什么刺激。
“但是什么？”顾父脸色越来越难看。
医生叹了口气：“她被注射了过量的可卡因，之后肯定是要进行戒毒干预。”
一句话，像是道响雷震响在三人的脑子里。
他们无法想象被注射可卡因时的顾婉婷有多绝望，在毒枭身边卧底大半年也能保全自身，可却在这儿被强行注射了最恨的东西。
顾父身形踉跄，硬朗的身躯仿佛一下就瘫软了。
“顾军长！”许少聪忙扶住他，红着眼安慰，“婉婷那么坚强，她一定能挺过来的。”
杨华峥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眼眶像是被火烧着，又热又疼。
恍然间，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婉婷。
一切的悲剧其实都源于他，是他的放纵，让姜小苒一次次伤害顾婉婷，以至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咚’的一声，杨华峥突然跪在了顾父面前！
第35章
许少聪一下愣住：“杨旅长，你……”
杨华峥低着头，紧握的双拳用力到骨节泛白：“军长，是我对不起婉婷……”
顾父看着他，眼中有恨有怨，更有无奈。
他哑着嗓子，一字字说：“作为婉婷的父亲，当初我真是想一枪崩了你，我好端端的一个女儿交给你，哪怕你不喜欢她，也不该让她受那么多委屈！可我不能这么做，别说军纪不允许，这一次你到底也是救了婉婷的命，男儿膝下有黄金，起来吧……”
说到这儿，顾父疲惫地捂了捂脸：“你要真觉得对不起她，就帮她渡过这道难关吧。”
许少聪听着，心里的担忧也逐渐加深。
当初顾婉婷那么坚定地加入野战队，可现在出了这事儿，别说野战队，可能连兵都当不成了。
对她来说，这打击太大了，她能不能承受？
……
三天后。
天空下着雨，黄胶管里的药水滴答滴答落着。
顾婉婷缓缓睁开眼，还没彻底清醒的意识让她的目光有些迷惘。
缓了会儿后，她下意识地想动动身体，可浑身上下就像被绑着似的难以动弹。
环顾四周，思绪慢慢回想昏迷前。
姜小苒好像拿枪对准了自己，然后听见了枪响……
可她似乎没有枪伤。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拿着热水壶的杨华峥走了进来。
见顾婉婷醒了，他熬得满是血丝的眼神一亮，立刻上前放下热水壶，紧张地看着她：“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顾婉婷眼睫颤了颤，发干的嘴唇嚅动着：“杨华峥……”
听见她嘶哑的呼唤，杨华峥眼眶一酸：“我在这儿。”
恍然间，被注射可卡因的画面像是利箭，在顾婉婷脑子里闪过，心瞬间就慌了。
她目光慢慢无措：“我……姜小苒她……她给我……”
杨华峥轻轻捂住她的嘴，竭力放轻声音安慰：“量很少，你可以扛过去。”
眼泪瞬间滚出顾婉婷的眼眶，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整颗心都在颤抖：“可我……不能继续当兵了……”
杨华峥欲言又止，想再安慰几句，可顾婉婷的泪眼让他难以开口，只能默默握住她的手。
之后，顾父、许少聪还有谭燕他们都来看她。
顾婉婷总是撑着笑脸说自己没事，可只有陪在她身边的杨华峥知道她有多害怕。
每天晚上她都在怕自己毒瘾发作，尽管这两天没什么异样，但她始终很担心。
又下了场大雨，正值中午，天却阴的跟傍晚似的。
顾婉婷看着身边细细剥着橘子的杨华峥，终于忍不住说：“其实你不用这样陪着，我应该……没事了。”
杨华峥动作顿了瞬：“是我没照顾好你，在你康复前，我都会陪着你。”
顾婉婷苦笑：“说起来，其实是我自己蠢，轻信了姜小苒。”
杨华峥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她却摇摇头，不太想吃。
这几天，她每分每秒都担心自己像那些瘾君子一样毒瘾发作，她不敢去想，那样的自己会是什么样……
突然间，顾婉婷眼神一变，本就苍白的脸肉眼可见的青了下来。
杨华峥一怔：“婉婷？”
第36章
许少聪跟谭燕拎着水果来看顾婉婷，刚走到病房外，就看见门口站着满脸心疼的护士，病房里还传出顾婉婷痛苦的嘶吼。
两人心一沉，连忙跑过去冲进病房。
里面一片狼藉，被子、枕头散落在地，椅子和桌子被推倒，满地都是药片和药水。
杨华峥红着双眼，死死抱着叫喊的顾婉婷。
“放开我！放开我！啊——！”
她脸色青白，头发凌乱，额角和脖颈的青筋暴起，整个人像是疯狂的困兽，拼命想挣脱杨华峥的束缚。
谭燕被这从没见过的一幕震的整个人都呆住了。
许少聪率先反应过来，紧张地喊道：“婉婷！”
顾婉婷大口喘息，只觉浑身的血管都好像在被蚂蚁啃食，身体一下像被火烧，一下像被冰冻，脑子没办法冷静思考，只能一遍遍去向姜小苒手中的针管……
她痛苦地嘶喊，手臂胡乱挥着，像是挣扎，又像是在渴求什么。
理智彻底被吞没，她照着杨华峥的手臂咬了下去。
杨华峥闷哼一声，忍痛将人紧紧抱着，轻轻说着：“坚持，你能熬过去。”
谭燕红了眼：“顾教员……”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在打靶场的顾婉婷，那样英姿飒爽，那样骄傲。
许少聪也险些落了泪，却也庆幸顾父没看到这一幕，否则他该多痛心。
将近半小时，顾婉婷终于平静下来，她浑身无力，瘫在了杨华峥的怀里。
杨华峥小心翼翼把她放到病床上，谭燕跟许少聪立刻捡起被子盖在她身上。
看到杨华峥被咬的渗出血的手臂，谭燕赶忙说：“杨旅长，您赶紧处理下伤口吧，我来照顾顾教员。”
杨华峥却混不在意地摇摇头，轻轻抚平顾婉婷的乱发，擦掉她脸上的冷汗：“我得陪着她。”
许少聪看不下去了，便叫护士过来帮他处理伤口。
两人待了一会儿，见顾婉婷真是睡着了，才离开。
一出医院，谭燕就哭了。
许少聪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当兵流血不留泪的话了，只能于心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肩：“没事的，婉婷一定可以挺过去。”
谭燕含泪摇摇头，自责起来：“如果那天我跟顾教员一起走，或者等等她，她一定不会出事的……”
许少聪赶忙安慰：“这真的不是你的错……”
天渐黑，到了半夜，又飘起了雨。
顾婉婷悠悠转醒，眼中迷惘未褪。
缓过神，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走，身体仿佛也只是具空壳。
转过头，她眸色微滞。
杨华峥伏在床边，他下眼睑乌青，下巴也冒了不少胡渣，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他像是跟她有感应似的，突然就睁开了眼。
“你醒了，不舒服吗？”他轻声问。
顾婉婷看着他，嚅动着干裂的唇：“……我想喝水。”
杨华峥立刻拿起热水壶，倒水时，露出手臂上一截绷带。
顾婉婷一怔：“你受伤了？”
杨华峥像是并不在意，把水小心喂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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