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多久了?」
「额,离去世好像还有点距离。」
司机错愕地瞪大眼睛。
「人还没死就要火化,出啥事了这么赶着投胎啊?」
我无语凝噎。
十分想让司机赶紧走人,以掩盖自己叫救护车结果把灵车找来的愚蠢行径。
但此时周止琰生死未卜,必须得抓紧去医院。
可是再叫救护车的话还得多等很久。
灵车也是车,也是用来拉人的,要不……
我化身「大忽悠」,对司机说道:「叔,人死总得有个流程是吧?咱先送他去医院抢救,价钱照给。要是抢救失败,再拉去火化也不迟。」
这司机也是个脑袋一根弦儿的,竟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两秒后:「有道理,上车吧。」
我急忙回头招呼着几个男生把周止琰抬上车。
他们全都一脸不忿。
其中那个刚刚让我叫救护车的周止琰室友,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还撂下一句:「你要是能追到周止琰,我倒立吃屎。」
我心虚且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吭声。
6
由于医院那种地方庄严肃穆,陪同的人不宜太多,所以「受害者家属」这边,派的是周止琰室友,也就是刚刚说倒立吃屎的那个哥们儿——封磊。
而「始作俑者」这边,自然是我啦。
灵车内。
周止琰在用来放尸体的铁架床上静静地躺着。
神态很安详。
而他的两边,我和封磊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大概是这种沉寂的气氛让司机大叔感到压抑。
他开口问道:「我能放点音乐不?」
我第一回坐这车,正胆寒着呢,能来点舒缓的音乐可太好了,急忙点头:「可以可以。」
五秒钟后。
《葬礼进行曲》悠扬的唢呐声在车厢内响起。
我:「……」
早就应该猜到的。
灵车里能放什么好歌呢?
车朝医院匀速行驶着,每一秒都让我度日如年,只能盯着周止琰英气的脸壮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惊奇地发现他眼皮动了一下。
封磊也发现了,他伸手轻轻推了推周止琰。
果然,周止琰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迷蒙的眸子环视一圈,看到我时陡然凌厉,咬着牙问道:「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我讪笑两声,缩着脖子装鹌鹑。
周止琰瞪了我一眼,转头问封磊:「这什么车,怎么挂着这么多白花,还有那个『奠』字是怎么回事儿?」
封磊深吸一口气,无比残忍地揭露真相:「你晕倒之后,我让她叫救护车,结果她把火葬场的灵车叫来了。」
空气安静了,只剩音响里的唢呐声肆意地吹着。
周止琰抬手指着我,指尖儿都在细微地颤抖。
「你……你他妈……」
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可想而知里面翻涌着怎样的怒气。
半晌。
他眼睛一翻,又气撅过去了。
我、封磊:「……」
7
终于到了医院。
我给司机结完钱,急忙和封磊一起把周止琰弄进了医院。
亲眼看着护士给他挂上吊瓶后,我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封磊臭着脸奚落道:「能把我哥们儿气晕两次,你也真是个人才。」
我声音细如蚊呐:「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如果知道的话,打死我都不会这么干。
愧疚的情绪将我整个人塞得满满的。
我瘪着嘴,费了好大力气才不至于哭出声。
封磊见状有些不忍。
他投降般地摆了摆手。
「行了你别哭。周止琰气性大,但忘性也大,过几天应该就忘了。」
「嗯,谢谢你。」
封磊还想说什么,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接通后脸色一变,火急火燎地站起身对我说:「我在寝室养的小猫被宿管发现了,我得回去一趟。」
我也急了。
「那你快回去吧,这有我看着呢。」
封磊步履匆匆地走了。
没多久又折返回来,一脸不放心地警告道:「不许再整幺蛾子了啊。」
得,我在周止琰的室友心目中已经完全没有信誉度了。
更别提在周止琰那了。
追人追到这份儿上,真他妈失败。
我一屁股坐到病床边的凳子上,欲哭无泪地看着周止琰。
趁着现在多看会儿吧。
以后可没这么好的近距离接触机会了。
男人像睡着了似的呼吸绵长。
素来含着凌人傲气的双眸紧闭着,眼缝儿很长,而且微微上挑,如同京剧里的刀马旦,好看得不得了。
他正在输液的手就放在我眼皮子底下。
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微微鼓起。
大概是护士给他扎针的时候操作失误了一下,以至于手背青了一块。
「被暗恋者」正在遭罪。
「暗恋者」哪有独善其身的道理?
想到这,我眼神陡然坚毅,毅然决然地起身走了出去。
「护士,给我也扎上。」
8
周止琰醒的时候。
我正百无聊赖地数着滴管的滴速。
「封磊呢?」
猛然听见周止琰的声音,我吓了一跳。
一骨碌站起身,手背的针头被拉拽了一下,疼得我「嘶」一声。
周止琰皱了皱眉。
「你怎么这么笨?」
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确实有点笨。
于是我选择回答上一个。
「他养的猫被宿管发现了,就先回去了。」
「那你为什么也扎上针了?」
「我害你打吊瓶,实在是太愧疚了,所以——」
他抢答道:「所以你就给自己安排了个葡萄糖是吗?」
我点了点头。
周止琰气笑了。
「也行,补充补充能量,方便以后继续气我。」
我垂头盯脚尖,态度十分诚恳。
「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真的不好意思。」
周止琰单手支撑着身子坐起来,倚在床头斜睨着我。
「以后不好意思的事儿少干!」
「好的好的。」
病房里又陷入了寂静,尴尬的气氛让我好几次想落荒而逃。
但我还是忍住了。
毕竟和男神共处一室的机会,也不是经常有的。
过了不知道多久。
周止琰突然站起身,作势要拔针。
我急忙跳起来制止他。
「你干什么?」
「上厕所。」
我看了看他还剩一大半的吊瓶,如果拔掉,回来他还得再被扎一次。
想到这。
我很快便做出了取舍。
一把将自己手背的针头拔了,然后拿过他的吊瓶高高举着。
「我陪你去,在隔间外等你。」
9
病房里没有卫生间。
想要上厕所必须穿过长长的走廊,去另一头的公共卫生间。
如我料想的一样。
现在这个时间,里面空无一人。
周止琰进了隔间后,我像「自由女神像」似的,举着吊瓶在隔间外等着。
然后就听到一阵……水声。
十分雄厚有力。
我的脸瞬间从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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