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筠逸嗓子有些干涩,一天的波折,说出口的声音也格外哑:“能让我见见她吗?我还有话要对她说。”
“没什么好说的!”唐母没了好气,急急开口打断就要赶人走。
屋里的老爷子听到动静,拄着拐缓步走来。
“你就是那个欺负我孙女的小子吧。”
老爷子开口,严肃地盯着陈筠逸。
回想起今天和燕燕一般大的姑娘,看起来也十分憔悴。像燕燕还什么都不懂,唐惠心却早早就嫁了人,这嫁人的柴米油盐,蹉跎了自己孙女多少日子。
想到那声甜甜的爷爷,老爷子也是怒从心头起,好不容易压下的火又冒了起来。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快走快走,别打扰了我们一屋子的团聚。”
陈筠逸不说话,伫立在原点也不动。
见对方不为所动,老爷子胡子一撇,拿着手边的拐杖就作势要打,还好被唐母拦住了。
“应淮,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找到这来,但我女儿已经和你没关系了。”
陈筠逸神情复杂,但声音却果断地:“不,她还是我的妻子。”
唐母知道唐惠心签的那张离婚报告,看向陈筠逸叹了口气。
她知道,唐惠心当时有多爱陈筠逸,陈筠逸踏实勤奋,模样也好,那个时候自己真的以为这会是段好姻缘。
不管高嫁低嫁,她也都是愿意女儿嫁的。
可谁知道,女儿第一天嫁就好似守了寡,而后来的那些事,更让女儿彻底死心。
“当时在你离开家的那天,我女儿就哭着病倒了一场,她给你写的信没有八百也有七百,可你一封也不回她。”
“而你回来了就要去看唐贝贝,我女儿被你当做路边小狗,想不理会就不理会,不管你陈筠逸是多么有身份的人,我告诉你,我女儿唐惠心她也是我的掌上明珠!”
唐母越说越气,喉头一梗。
这头,和舅母买完菜的唐惠心见舅舅的院子旁好像站了很多人,她回头看向舅舅,舅舅也一脸迷茫。
唐惠心似乎听见了母亲的声音,担忧着是不是爷爷又责怪她了,她快步向前,眼里熟悉的身影却让她一愣。
她呆滞地看着人,木然说了一句。
“陈筠逸……”
第16章
晚饭的时间,几人也都不说话。
陈筠逸不愿离开,他大方落座,举止动作完全不像个外人。
老爷子因为身体不适,情绪起伏过多耗费了太大的心神,被舅舅送回了家去,留下唐母在那尽孝。
唐母见陈筠逸不肯走起初还有些犹豫,但得到女儿的点头,她也只深看了陈筠逸一眼,摇摇头,去照顾老爷子了。
于是饭桌上,就剩下唐惠心与陈筠逸,还有舅舅一家人。
燕燕看着桌子上几个人的脸色,她偷偷打量了一眼表姐唐惠心,又打量了这个所谓的“姐夫”。
唐惠心表情已经没有什么波澜,她安静地小口吃饭。
对面陈筠逸的面色深沉,也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早知道等姐夫走了再做猪肉了。”
燕燕想到了自己的姨妈和爷爷,神情有些惋惜地,这话也让桌子上的人齐齐一愣。
的确,这顿本该是阖家团圆的饭,却因为陈筠逸的到来沉闷起来。
唐惠心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内心却担忧一片,她好不容易放下,可千万不能重蹈覆辙。
她和阿妈的命运不能再有什么差错,陈筠逸必须走。
“我吃完了,舅舅、舅妈你们慢慢吃。”
唐惠心放下碗筷,也没有看向陈筠逸,只是径直朝屋外走去。
见此,陈筠逸随后就放下了碗筷,跟着唐秋怀疾步而出。
两人刚走到一处巷子口,陈筠逸就一把扯住唐惠心的手臂,迫使她看向自己。
“为什么要签那份报告?”
带着三分怒气的嗓音让唐惠心浑身一颤,唐惠心强压下心中的恐慌,逼迫自己直视着陈筠逸。
“没有为什么。”
“出远门为什么不知道给我报信。”
唐惠心眉眼淡淡地:“我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对方轮廓分明而深邃,话落,陈筠逸周身都迸发着冷气,一双眸子似寒星。
陈筠逸挑了挑眉,这才离开了多久,唐惠心又对他换了一个态度,好的很。
“跟我回去。”启唇开口,语气不容拒绝。
唐惠心想将自己的手臂挣脱出来,可越挣扎,自己的手臂就被握得越紧。
虽然她不明白陈筠逸不同以往的生气,但唐惠心已经不再想像以前一样独自忍下疼痛,远离自己的命运就不能再唯唯诺诺。
“我们已经离婚了!”她朝陈筠逸喊道。
闻言,陈筠逸冷笑一声。
“谁跟你说的我们离婚了,唐惠心——”
昏暗的巷口,只有半个电灯的亮度能照在彼此之间。
愈发冰冷的视线像鹰一样锁住唐惠心的身影,唐惠心再撑不过,从心底泛上了歇斯底里的委屈。
“我不明白你!陈筠逸,我真的不明白!”
随着唐惠心眼里的一滴泪夺框,她的情绪像决堤潮水汹涌而来。
唐惠心再也控制不住地双手捂着脸,无助地蹲下身子,那瘦弱脊背因为过分的情绪而战栗,泪水也顺着指缝溢出。
“我什么都让给她了,我也不再纠缠你了,现在你究竟想做什么!”
第17章
一声质问,问的陈筠逸哑口,原本澎湃的愤怒在此刻却像被漆黑的井口吞噬,化为乌有。
过去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此刻涌入脑海,陈筠逸伸出手去,却又在马上触及到痛哭失声的唐惠心时,收回了手。
“陈筠逸,我真的,不想再靠近你了……”
唐惠心抽噎得几乎要竭力。
自己两世为人,第一世因为情爱伤人伤己,不仅没有一丝好下场,就连自己的母亲也因此郁郁而亡。
这一世,她好难才从这段爱里抽身,想远离陈筠逸和唐贝贝这两座命运的大山,给母亲和自己留一条生路,可是陈筠逸却又出现了。
唐惠心的一句不想靠近,让陈筠逸冷漠无温的面容起了波澜。
陈筠逸看向唐惠心的眸子,对方曾经的痴恋与惶恐全化作了悲伤。
她说的离婚,说的不再靠近,并不是一时的难过,或者是以退为进,她是真的想离开他。
唐惠心真的想离开他。
这种认知让陈筠逸缓不过神,他艰难地启口,道歉和安慰却在嘴里变成生硬一句:“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唐惠心愕然地抬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模样可怜。
“如果想和你的母亲一块坐牢,你就留在这吧。”陈筠逸别过目光,说来的话明明只是实情,却又像极了一种傲慢的威胁。
“这是……什么意思?”
陈筠逸的话让唐惠心通体生寒,她讷讷问道。
“营里的规定,要是不信,也大可以试试看——”
两人无言,蹲在地上的唐惠心目光呆滞。
她就像是上天为唐贝贝和陈筠逸准备的一个祭品,无论怎么挣扎都会为这两个人殉命。
“你只有一个选择,就是跟我回家。”
过了很久,唐惠心站起,虽然有些脱力地踉跄,却还是自己站稳身子。
她抬头看天,轻笑了一声。
“我知道了。”这是唐惠心对陈筠逸讲的第一句。
“阿妈必须要留在这。”这是唐惠心对陈筠逸讲的最后一句。
此后,唐惠心不再理会陈筠逸。
她急步回家,逃离了和陈筠逸在一起的逼仄,在幽冷的月下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既然陈筠逸要她回去,既然她最终都是被命运摆弄的祭品,她也懒得挣扎了。
“阿妈,我不想再受委屈了。”
夜半,唐惠心坐在了唐母熟睡的床边,对唐母轻轻说了一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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