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还了，我和季队也两清了。”
说完后，她起身离去。
郑照行望着她背影，心脏有一瞬间的憋闷。
看到沈执与追上去后，他薄唇微微抿起。
柳思嘉拿着那枚被摔碎的平安扣。
之前父亲就是担心她大大咧咧，会把母亲的遗物弄坏，才会将平安扣放进符袋里。
没想到即使这样，它还是摔碎了。
柳思嘉鼻尖发酸，心如刀绞。
是她错信了人，没有保护好母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
等沈执与挂断和秦淮的通话回来，就看到紧攥着平安扣不说话的柳思嘉。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星星，秦淮说你明天可以和他一起去警局。”
柳思嘉湿润的眼睫一颤：“真的？”
“我永远不会骗你。”沈执与站起身，“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明天不能陪你去了，如果有事给我电话，今晚好好休息。”
就匆匆离开。
第二天一早。
柳思嘉拿了许多日用品和水果，想让秦淮带给父亲。
不料却被郑照行拦住：“外面的东西不能送进去。”
柳思嘉看向秦淮，他却已经走进了探监室。
这时，耳边又响起郑照行的询问：“除了这些和尖锐物品，你还有别的要给林世汉的吗？”
柳思嘉意识到他的意思，连忙在身上翻找。
可来的急，什么都没拿。
随身带着的，只有那张唯一的全家福……
她看着照片，发红的眼眶里满是不舍。然后咬紧牙关，颤着手小心翼翼将全家福撕成两半。
柳思嘉把印着自己的那半给了郑照行：“麻烦你交给我爸，说我过的很好，谢谢。”
然后将剩下半张照片珍惜的收好。
郑照行颔首接过，刚想再说些什么。
身后兀的传来季方念的声音：“哥！爸妈叫你今晚回家吃饭。”
柳思嘉僵在原地，难以置信之余又觉得荒谬。
“她叫你哥？你们……是兄妹？”
郑照行没否认。
被欺骗的感觉再次密密麻麻爬上来，柳思嘉脑袋嗡的一下：“郑照行，这些年你跟我讲的话，有一句是真的吗？”
郑照行沉默片刻：“有。”
柳思嘉一怔。
就听郑照行漠然开口：“那句让你忘了我，是真的。”
第8章
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柳思嘉四肢百骸都被冻僵。
见她不说话，季方念走过来解释：“不是我哥要骗你，是我自作主张不想让你纠缠他。”
柳思嘉攥紧手指：“我没有纠缠他。”
季方念并不在乎：“早点放手对你来说是好事，我们家世代英烈，不可能会让我哥娶一个罪犯的女儿。你和林家，只会是他光鲜履历上的其中一条功勋。”
柳思嘉脸色苍白，其实从知道郑照行欺骗自己的那一刻，他们就结束了。
在季方念和别人眼里，他是英雄，是守护神。
可对她来说，是郑照行毁了自己的一切。
季方念还觉不够，继续说：“即使你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那你有没有问过我哥的想法。问他究竟有没有对你……”动过心。
“方念！”郑照行下颌线紧绷，沉声制止，“你先回去。”
季方念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选择离开。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风声。
看着柳思嘉苍白的脸，郑照行打破了沉默：“你爸的案子已经移交检察院，检方很快就会向法院提起公诉。”
“之前我问你，你不是说无可奉告吗？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郑照行目光沉沉：“现在说，不违反规定。”
他从口袋里拿出新买的平安扣递了过去：“赔给你。”
柳思嘉看着他掌心里那枚崭新的平安扣，后知后觉明白他的意思，是真正的两清不欠。
按下心底不断翻涌的酸涩，她没有接：“不用了。”6
“再像，也不是原来的那块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看着柳思嘉单薄的背影，郑照行悄然握紧了手。
从警局回来后，柳思嘉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她看着仅剩的半张照片上父亲慈爱的笑容，双眼通红。
曾经，父亲不止一次问过她：“星星，真的很喜欢郑照行吗？”
“星星，非他不可吗？执与也很好啊，从小就照顾你。”
到后来，他向自己妥协：“只要星星喜欢，爸都支持。”
可现在……
柳思嘉嗓子一阵哽涩，泪流满面，鼻塞到无法呼吸。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再睁眼，窗外一片白茫茫。
下雪了。
柳思嘉望着，给沈执与打去电话，想问问他在哪儿，却无人接通。
之后一段时间，她也都没能联系上沈执与。
柳思嘉只好自己跟着秦淮，为父亲的案子到处奔波。
时间悄然而逝，转眼过去月余。
这天，海城又下了场暴雪。
柳思嘉照常去律所找秦淮。
不料秦淮的秘书看见她，一脸诧异：“林小姐？您怎么在这？今天不是开庭吗？”
柳思嘉愣住：“什么开庭？”
“您父亲的案子啊。”秘书看了墙上的表，“这个点，庭审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柳思嘉心跳几乎停止，她转身就冲出了律所，打车直奔法院。
一路上，她不停催促司机快点。
车抵达法院时，没等停稳，柳思嘉就跳下了车。
爬过长长的阶梯，她刚要进庭审楼，就看到穿着制服的郑照行和同事一起出来。
“林氏的案子终于定了，我们可算是能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是啊，这林世汉也算罪有应得……”
这些声音从耳边飘过，柳思嘉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她逆着人群，冲到郑照行面前：“我爸他……”
郑照行看着柳思嘉焦急的神色，沉声告知：“死刑。”
第9章
柳思嘉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不断回荡着郑照行说的“死刑”。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不可能，秦淮呢……他为什么不通知我今天开庭？”
郑照行面无表情：“是我让他别告诉你。”
“无论你来不来，这个结果都不会改变。不管上诉几次都是一样，你必须接受。”
柳思嘉难以置信：“郑照行，那是我爸！你怎么能让我错过他的庭审？！”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的机会！
骤闻噩耗的痛如刀穿透肺腑，柳思嘉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前也跟着一阵阵发黑，最后栽倒在地，再无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柳思嘉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
才发现自己在酒店房间里，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柜子上留着张纸条：“好好休息”。
是郑照行的字迹。
柳思嘉愣了好一会儿，接起了电话。
没想到对面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声：“星星……”
柳思嘉眼眶一红：“爸！”
她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从说起。
“你不要急，先听爸爸说。”林世汉声音沙哑，“这条路是爸自己选的，爸认罪，你不要怪郑照行，他也是职责所在，爸爸这辈子马上就要结束了，除了你，没什么放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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