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雷声大作,闪电的光映照着沈言歆煞白的脸。
“小玥,你……你说什么?”
云玥哽咽起来:“医生说,冬冬送来的时候已经休克,怕是……”
恐慌瞬间将沈言歆淹没,她几乎是摔着跑出门,冒着大雨上了出租车。
雨越下越大。
车上的沈言歆竭力控制着颤抖的手,一遍遍拨打着付君沉的电话。
可一次次都被挂断,直到传出冰冷的电子音。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付君沉把她拉黑了!
沈言歆攥着手机,被泪水涨红的双眼满是压抑的无助。
求求老天爷,一定要保佑冬冬……
等沈言歆赶到抢救室外,只见手术灯暗着,云玥站在门外哭。
沈言歆眼神渐渐没了焦距,她就像牵线木偶一样,僵硬地向前走。
“小玥,冬冬呢?”
看见狼狈不堪的沈言歆,云玥欲言又止,但还是哭着回答:“医生说,冬冬内脏全部破裂了,没抢救过来……”
话刚落音,手术室的门被打开。
医生护士推着已经被盖上白布的冬冬出来。
沈言歆看着移动病床上那小小的身影,呆愣了很久后才回过神。
她疯了似的扑过去,却被云玥死死抱住:“言歆!不要看!你会受不了的!”
沈言歆拼命挣扎,灌满泪水的双眼紧紧盯着被推走的病床。
她张着嘴,可发出的只有像重病患者的喘息。
恍惚中,冬冬可爱的笑容和乖巧的模样在沈言歆脑海中全部失了颜色。
她明明才十八岁,她明明才做母亲一年……
云玥紧紧抱着瘫软如你沈言歆,泪如雨下:“言歆,你要坚持住……”
“啊——!”
像是从深渊里迸发出的哀鸣响彻整个医院走廊,沈言歆哭的撕心裂肺:“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
三天后。
沈言歆抱着冬冬的骨灰盒,从殡仪馆出来,朝家走去。
她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情绪已经在孩子去世那一晚一起消失了。
沈言歆拿出手机,再次给付君沉打去电话。
嘟声响了一会儿,终于接通。
电话里的是劲爆的音乐,付君沉的声音很模糊:“如果还是要离婚,就挂了。”
沈言歆嚅动着干裂的唇:“付君沉,冬冬死了。”
那头沉默了一瞬,音乐声慢慢消失,付君沉像是走到了安静的地方。
可他的声音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的话一样,轻蔑又不耐。
“沈言歆,你能别再用冬冬来骗我了吗?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答应离婚的。”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沈言歆也没有再打过去,只是随意地把手机抛入江中。
二十公里。
沈言歆走了五个小时,天黑了才走到家。
她推开家门,一点点环视着。
墙上挂着的是她和付君沉的巨幅结婚照,周边挂着的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靠墙的矮柜上时时刻刻都插着最新鲜的铃兰,但此刻已经枯萎。
落地窗是大片大片的白纱,被风一吹很是梦幻。
家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完美符合了她曾经脑中的想法,不得不承认,付君沉当初很爱她。
可现在……
沈言歆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怨恨彻底显现。
她抄起手边的花瓶,狠狠砸向那一幅巨大的婚纱照。
相册倒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房子。
玻璃碎裂在地,四溅开来,在她光洁的皮肤上划出道道血痕。
沈言歆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把这个冰冷虚伪的地方砸了个稀烂。
她赤脚走在碎玻璃碎片上,鲜血染红了脚下的狼藉。
这时,大门再次被推开。
沈言歆缓缓回过头,死寂的眼眸撞上了付君沉错愕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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