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无表情地说:“不管以前还是以后,我的心里都只有海芸一个女人。”
他看向灵堂里孟筱梅的黑白遗照,坚定地说:“是我选错了保护的方式,我会用我的下半辈子向她忏悔。”
言下之意,就是绝不续弦。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瞬,震惊地看着他。
连孟筱梅也变了脸色。
她没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
戚曜文不是想跟她离婚的吗?不是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为什么她死后,他反而高调地告诉所有人,孟筱梅是他的妻子。
撕毁了离婚报告,还当众说出这样的话。
乔知滟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涌出的眼泪也多了几分真情实感。
孟筱梅摇摇头,决定不再想。
随他去吧,反正她只是一道灵魂,又不能做什么。
数九隆冬,天阴得很早。
下午的时候,许久没有露过面的梁父梁母匆匆赶到。
一下车,梁父就红着眼上前,高高扬起手,狠狠给了戚曜文一巴掌!
“我跟你妈不过是去外地参加了几个会议,怎么就闹成了这样!”梁父气得声音都在颤抖。
所有人都惊住了!
梁母连忙拉住梁父,声音哽咽:“你冷静点……”
她的眼眶和鼻尖也是一片通红,显然已经哭过一场。
她悲戚地看着自家垂眸不语的儿子:“承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短短一个月没见,慧英和海芸她们娘儿俩……都没了……”
戚曜文半边脸很快就红肿起来,他垂着眸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声音沙哑又艰难:“这件事……说来话长。”
他带着梁父梁母走到院子外一棵大树下,将这三年来他们所不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孽子!”听完戚曜文的讲述,梁父又气得高高扬起了巴掌。
戚曜文默默闭上眼,神情平静。
那个耳光却迟迟没有落下。
戚曜文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梁父沉沉叹了口气,放下了手,满是痛惜地摇头:“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海芸啊!”
一向铁血手腕的梁父头一次表现出这样的情绪,孟筱梅坐在一旁,不由心头一紧。
戚曜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眉头皱起:“爸……”
梁母一边拉着梁父安抚着,一边抹了抹眼泪,看向戚曜文的眼中满是不解和失望。
“承安,海芸从没有在我们这里说过什么,我们会做主让你和她结婚,是因为我们看得出来你喜欢她!你怎么会觉得我们是在逼你!”
第17章
孟筱梅听到这话,神情顿时一变,下意识看向戚曜文。
戚曜文僵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向梁母:“什么……?”
他话没问出口,孟筱梅却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他想说:我怎么可能喜欢孟筱梅?
“他怎么可能喜欢我……”孟筱梅嘀咕着,心里泛起涩意。
她曾经多少次幻想过有一天能打动戚曜文,让他爱上自己,和他做一对两情相悦的夫妻。
可戚曜文的冷漠和排斥,一次次将她推开,让她知道,妄想终究只是妄想。
他不可能喜欢她。
梁父沉着脸说:“你有一回庆功宴上喝醉了酒,回来一直念叨着要娶海芸,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孟筱梅闻言一怔,不由看向戚曜文,自言自语般问:“这是什么时候……你真的喜欢我?”
戚曜文面色微微凝滞,似乎陷入了回忆。
梁母接过话,说道:“所以后来我们去问了海芸的意思,她说她喜欢你,我们觉得既然你们两情相悦,那就干脆给你们牵牵姻缘,谁知道……”
戚曜文攥紧了手,低声说:“我不知道我喝醉之后……说过这样的话。”
“我们跟你说过,可你一口咬定没有,我们就以为你是不好意思!”
梁母痛心疾首地继续说道:“以我们这样的家庭,想嫁进来的姑娘那么多,你看我跟你爸什么时候点过头!我们怎么可能是别人随便几句话就能说动的!”
“要不是看你喜欢海芸,我们也不能做这个主!怎么到了你那里,你就觉得我们是在逼你了!”
戚曜文眉心折痕愈深:“我什么时候……”
他刚开口,又被情绪激动的梁母打断:“你就算觉得我们在逼你,你为什么不说!你偏偏只肯把气撒在海芸身上!尽让她受委屈!”
梁父狠狠瞪了他一眼,重重哼了声:“懦夫!”
戚曜文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终究什么都没说。
孟筱梅听得心都揪到了一起,她忍不住飘上前去,温声安慰情绪激动的梁父梁母:“伯父伯母,你们别激动……”
她话没说完,就听梁母抹着眼泪说:“难怪海芸每次来看我们,都不肯叫我们爸妈……”
孟筱梅噎了一下,小声改口:“爸、妈……你们别激动,别把身体气坏了……”
“我的死也不能怪到戚曜文头上。”她说着,有些惆怅地看向院子里,正好一长串鞭炮声炸响。
就在这噼啪的响声和散开的烟雾中,她的声音幽远又渺然:“可我阿妈的死,却跟他们都有关……”
如果不是戚曜文一直不愿意解释,不愿意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就不会受到公开批评、被赶出部队。
外面也不会传得风言风语满天飞,阿妈更不会为了维护她而被人害死!
越想,她胸口那股不甚明晰的恨意就越发尖锐起来。
她扭过头看向戚曜文,恨恨地说:“我自己的死,我可以不怪你,可阿妈的死,我永远不会原谅!”
戚曜文深深闭了闭眼,哑声说:“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和伯母……和阿妈,就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戚曜文浓墨般的眉毛紧紧皱起,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血一般。
梁父梁母皱着眉头看着他,一时没说话。
戚曜文清颤着缓缓吐出一口气,轻声说:“我……的确喜欢孟筱梅。”
第18章
孟筱梅听到这话,灵魂轻颤了一下。
这是她后来,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现在戚曜文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可他的身后,却是自己的葬礼。
孟筱梅缓缓摇头,背过身去:“太晚了,戚曜文,你这句话来得太晚了……”
她的悲戚都被寒风卷起,呼啸着远去:“我都已经死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我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妻子,以后也绝不会再有其他人。”戚曜文将刚才在乔知滟面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梁父和梁母神情复杂地交换了眼神,都是摇头叹息。
“罢了,罢了!这些话,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梁父红着眼眶拍了拍梁母的手,“走,进去陪陪海芸。”
戚曜文看着他们相偕离去的背影,眸光微闪。
……
葬礼办了三天,戚曜文一直在灵堂守着,任谁来劝他去休息都没用。
她被葬在周母的旁边,两座新坟挨在一起。
孟筱梅好像从这两个小土包上看见了自己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那么多年。
葬礼刚办完,准备下山的时候,戚曜文忽然失去意识,直直倒了下去。
“儿子!”
“梁营长!”
“承安!”
场面一片混乱。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戚曜文送去了卫生院。
医生说他这是过于劳累、悲痛过度引发的,只要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孟筱梅看着病床上昏睡过去的男人,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人是她的阿妈,第二个就是戚曜文。
她在这里生活了多少年,就和戚曜文纠缠了多少年。
现在的戚曜文已经是部队里雷厉风行、战功赫赫的营长。
她看着男人俊朗深邃的轮廓,一时竟有些想不起曾经的他是什么模样。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戚曜文的时候,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一大早起来跟着部队一起拉练。
她带着打量静静看着,不自觉就将自己看了进去。
直到少年汗流浃背地喘着粗气跑到她面前,带着蓬勃的热气笑着对她说:“走啊,去吃早餐!”
那么熟稔亲昵的语气,大概这是他们之间的日常,早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
阳光从不对少年吝啬。
孟筱梅至今还能记得那时候,心脏砰砰跳动的感觉。
原来那是心动。
戚曜文曾经对她真的很好。
她被街上的流氓混混调戏的时候、被追求者纠缠的时候,戚曜文都会像天神降临一般挺身而出,将她拉到身后,把那些纠缠她的人通通赶走。
再冷冷丢出一句:“她是我的人,我看你们谁敢动!”
孟筱梅在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一边流眼泪一边想:她愿意一辈子做他的人。
可……为什么当初那样维护她、想尽办法对她好哄她开心的少年,却在得知要娶她之后就忽然变了呢?
从此留给她的,只有凉薄的话语和厌弃的冷眼。
多少个夜晚,她都在因为这些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不知道命运什么时候扭转的轨迹,为什么故人心易变。
直到做了那个梦,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切都是注定的,他注定要爱上别人,所以最好一丝爱都不要分给她。
孟筱梅垂眸,自嘲地笑了笑:“这些是我该得的,毕竟前几年的幸福时光,本来也不属于我。”
她看向戚曜文,悠悠道:“戚曜文,如果你知道,你喜欢的这个孟筱梅在十几岁时就换了个灵魂,而真正和你青梅竹马的人在当年就已经死了,你会不会崩溃?”
第19章
床上的男人似有所感,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戚曜文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空茫,片刻后,他转了转眼珠,看向一旁。
战友们送他过来之后都回到部队去了,梁父有事要处理,梁母刚刚出去缴费。
此时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就在这时,乔知滟推门走了进来:“承安,你还好吗?”
她的脸上带着关切,将门反手关上,缓缓走近:“我听说你晕倒,就赶紧过来看你了,担心死我了……”
戚曜文撑着身子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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