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温浅毫无声息地躺在病床上,他的话,顷刻散去,无人听见,也不会有谁回应。
“浅浅,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盒哈根达斯吗?其实在我搬来的第一天,就已经透过车窗看到你了,那盒冰淇淋,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你每次练舞回来,是不是都会收到一支带着纸条的花?每一张纸条都在告诉你,练舞辛苦了,放松一下吧。”
“你这个人很执拗,什么事都一腔热血地往上面撞,对我也是……”
他忽地不说了,沉默着。
良久,他捂面深吸一口气,嗓音沙哑:“你该逃的。”
她三年奋不顾身,飞蛾扑火。
他三年赤口毒舌,惭愧无地。
第13章
岁月行过红尘深处,方知马不停蹄的,是风雨沧桑。
如果当时他相信温浅;如果当时他没有疯魔地虐待她;如果当时他不曾一念之差逼死她父母。
温浅现在,是否会生龙活虎地站在他面前?
如果她不救他,恐怕她已经登上巴黎剧院,在她热爱的舞台上肆意绽放。
是他害了她,亲手折断了他曾发誓,要千娇万宠的玫瑰花。
走在凌晨的街道上,大雪仍在簌簌落下,沾湿了祁言的衣襟。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眼前却浮现结婚后第二年的冬天。
他喝醉了,将温浅赶到门外,受了一夜的冻。
临关门前,温浅那双眸子溢满悲伤,不住哀求:“祁言,我还病着……”
他一句话也懒得和她说,径直赶她出去,漠然地转身离开。第二天,温浅就高烧40°,昏迷着进了医院。
“我该还你的……”
他喃喃自语,穿着一件单衣,在风雪中缓缓行进。
冰冷的露珠滴落在身上,沁湿了最后单薄的衬衫,每一寸肌肤都几乎冻僵。祁言忍住喉间的痒,一步一步走回了家。
头晕晕沉沉,他看着面前的大门,这别墅里,还住着两个女人。
手放在门把上,将眼底那抹厉色藏好,祁言面无表情地推门进去。
夏菡坐在沙发上,夏瑶离她几米,坐在书架旁的吊椅上。
她们似乎一夜没睡。
“阿言,你终于回来了,什么事耽搁了这么久?”夏瑶率先走过来。
夏菡见状,阴阳怪气:“夏瑶,你真够装的。”
“菡菡,姐姐知道你也喜欢阿言,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能依你,可是喜欢的人不行。”夏瑶目光伤情,似是陷入两难决定一般。
祁言冷冷睨向夏菡,一字一句说:“你走吧。”
此话一出,夏菡看向他,表情错愕:“可是阿言,当初是你接我住进祁家的啊?”
“接你住进来,是因为你姐死了,替她关照你。既然她没死,你有什么必要继续住在这里?”
祁言转头,温柔地握住夏瑶的手:
“现在瑶瑶回来了,你住这里不合适。”
夏瑶反握着祁言的手,一脸得意。
夏菡还想再说些什么,已经有女佣替她收拾了东西。
“你们!给我等着!”夏菡拖起箱子,放下一句狠话,扬长而去。
祁言目光紧紧盯着夏菡背影,夏瑶整个身体贴近他怀里,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公司还有事,我得出去,你早点休息。”
他松开她的手,径直上楼。
进了卧室,祁言一把脱了那件被夏瑶碰过的衬衫,丢进垃圾桶里。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声音低哑:“50万,帮我办件事。”
僻静的小巷,此时天还未大亮,夏菡满眼怨色,气冲冲走在路上。
忽地,一双手从身后袭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她尖叫着挣扎:“你们做什么?”
看不清脸的男人们将她拖进巷子里,按在脏污的墙面,撕破她的衣裳,邪笑着:“这个不错啊,哥几个爽过了,还有钱拿!”
“我怀孕了——别碰我——”
声音戛然而止,似有似无的呜咽和粗喘夹杂着几句粗话,在小巷里回响。
殷红的血液,漫了一地。
……
打开办公室的灯,祁言一身疲惫地躺倒在沙发上,双颊浮上不正常的红晕,呼吸也越来越重。
眼皮越来越沉,祁言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白茫茫的雪地里,温浅穿着她那身粉色舞裙翩翩跳动着……
第14章
温浅回头那刻,脚下生出一朵朵红色玫瑰花,她盈盈笑着向他走来。
可倏然间,那玫瑰花变成洒落的鲜血,温浅了无生息地倒在他面前,浑身是血。
她伸出一只手,眼中流落血泪,不停地向他呼救:“祁言哥哥,我好痛……”
心底颤动,祁言飞奔过去:“浅浅,别怕,我救你……”
可刚到近前,温浅化成翩飞的蝴蝶,瞬间消散不见。祁言慌乱地想抓住她,留在手心的却只有一片虚无。
他跌跪在地上,旋即狠狠捶向自己,嚎啕大哭:“浅浅,我错了……我错了……”
“你回来……回来好吗……”
……
泪水沁湿了枕头,祁言睁开眼睛,看见候在一旁的助理。
“祁总,你也别太拼了,高烧41°,可不是闹着玩的。”
祁言深呼一口气,重新闭上眼睛,心头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烧傻了也挺好的。就不用面对这些残忍的事实了。
可……这不就是逃避吗?
“我没事,我会好好活着,照顾浅浅。”他自言自语。
助理听得一头雾水,嘴里念叨:“完了,烧魔怔了。”
“回去工作吧。”赶走了叽叽喳喳的助理,祁言却有些不敢睡了。
他想看到温浅,又怕看到温浅。
传来两下敲门声,祁言抬眼看去,只见傅瑾衍提着东西走进来。
眉间一抹不喜,他别过头去:“你来干嘛?”
傅瑾衍在他床边坐下,将食盒拿出,一边说:“看你死了没。”
“……”
“我去看过温浅了,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但没有苏醒的迹象。”傅瑾衍自顾自说。
祁言掩下眼底的痛意,闭上眼睛,不发一语。
“走了。”
傅瑾衍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他过来,仿佛就是告诉自己,浅浅暂时安全了。
目光瞥向手背的输液针,祁言生生将针抽出,不顾冒出的血滴,跑向温浅的病房。
她情况刚好转,还不能进去,祁言只能透过玻璃窗望着。心脏检测器上,心率已经渐渐平整,起伏有序。
她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有苏醒的希望。
祁言终于露出了这两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浅浅,你一定要醒。”
这样,才能把他给她的所有伤痛,一一还回来。
……
两天后,祁言恍然想起别墅里的夏瑶。
结束工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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