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焰浑身骤然一僵，眼中泛起泪光，喃喃道：“芯玥，你死前……还念着我么？”
他忽然转腕，将剑架在自己脖颈上，凄凉一笑道：“魏玄临，本座才是她的夫君。本座这便去寻她，共渡忘川！”
他转头看向漆黑棺椁，低声许诺：“来世，我们再做夫妻。”
话落，一剑封喉。
鲜血飞溅在白芯玥的棺椁上。
举世震惊。
权倾朝野的九千岁，竟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还是与当朝皇后殉情……
所有人都神情复杂地看着倚着棺椁无力滑落倒下的男人，一时无言。
魏玄临双目猩红，咬牙道：“好、好，你们倒是彼此成全，生死相随……却留下朕一人……好……”
大悲大怒之下，魏玄临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话没说完，就吐出一口鲜血，直直倒了下去。
“陛下——”
魏玄临在昏睡中做了一个梦。
梦中，白芯玥和陆无焰并肩站在他面前，朝他芯玥笑着。
白芯玥对他说：“陛下，多谢您赐我毒酒，我终于要与心爱之人永世不离了。”
她说这话时，陆无焰便扭过头，温柔地看着她。
魏玄临心脏一阵紧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到了极致，几乎要爆开。
“不，你不能走！你不要走……”
他想迈步上前去拉住白芯玥，可整个人却像是被施了咒一般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芯玥和陆无焰牵着手离去。
“芯玥！白芯玥！”
他大喊着，用尽全力挣扎，终于那一直压制在他身上的力道被卸去了。
他踉跄着张开双臂奔上前，用力地抱住白芯玥。
却只抱到一怀散逸的流光。
“芯玥！”魏玄临一声惊呼，挣脱了梦境。
醒来时，已然泪湿枕衾。
他怔愣了片刻，忽然呜咽一声，将脸埋进软枕，断续地说：“芯玥……朕、朕会做个……好皇帝……”
属于这位君王的所有年少心动，都一并落葬了。
第41章
碎叶城。
一间客栈里。
最上等客房内，大床上，昏迷了数日的中原女子缓缓睁开眼，神情迷茫。
她转了转眼珠，看向四周，只见这房间的陈设、装饰，处处都与她从前所见不同。
“我这是……在哪……”白芯玥撑着身子坐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她的眼中满是疑惑和诧异：“我、我没死？！”
她环顾四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哪儿？”
说着，白芯玥就要下床去。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陆无焰一身暗纹玄衣走进房间，见到她眼神亮了亮：“芯玥，你醒了。”
白芯玥掀开被子的动作一顿，震惊地看向他：“陆无焰？这是怎么回事？！”
陆无焰连忙上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回去：“你且躺下，待我跟你慢慢说。”
白芯玥狐疑地躺下，看向陆无焰。
陆无焰坐在她床边，缓缓讲述：“这一切，都在我的安排之中。”
这一句，就让白芯玥浑身一震。
“九皇子起兵造反、国师的占卜和预言、朝中大臣的死谏，都是我的意思。”
白芯玥脸色瞬间变了，正要说话，陆无焰又说：“但魏玄临赐给你的毒酒，是他自己的决定。”
他冷笑了声，面带讽刺道：“那个虚伪的昏君，竟有脸追封你为皇后。”
他顿了顿，又说：“可你是我的妻子，只有我能与你生同衾死同穴。因此，你下葬那天，我自刎于你的棺椁旁。”
成功见到白芯玥震惊又心疼的神情，陆无焰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继续说：“国师为我们换了尸首，让我们瞒天过海，来到塞外。”
“这里是碎叶城，没有人认识我们。”他眼中带了笑意，握住白芯玥的手，说道，“以后，你不再是皇帝的后妃，我也不再是什么九千岁，我们就做一对寻常夫妻，白头到老……”
话音未落，白芯玥一把抽出手。
她脸色苍白至极，低声说：“你太可怕了……我、我要好好想想……”
陆无焰神情一僵，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我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兑现和你远走高飞的诺言。”
白芯玥压抑着声音哽咽道：“可你也让我承受了许多无妄之灾！”
“你知道被天下人唾骂‘红颜祸水’的感受吗？那段时间，所有人都在求魏玄临赐死我！天下百姓都希望我死……”
“还有那杯酒……真的很痛，真的很冷……”白芯玥说着，眼泪一滴滴滑落，流入鬓发。
她的脸色苍白至极，只有眼圈一片通红。
她永远都忘不了被一句“祸国妖妃”推向死亡的可怖。
“你想要和我在一起，就是这样害死我，再救活我？”
白芯玥扯起一个惨然的笑，说道：“陆无焰，你当真喜欢我么？”
陆无焰心疼地俯下身，一下一下轻轻啄吻着她的唇：“我知道错了，芯玥，是我不好……”
白芯玥抗拒地推开他，扭着头躲避他的亲吻：“你走开……”
陆无焰眼中染上暗色，翻身上床将她彻底压在身下。
第42章
陆无焰一边撕扯着白芯玥的衣衫，一边沉着脸说：“你这样生气，不就是因为我强行带你离开了魏玄临？你就这么想去做那个皇后？就这么想跟他在一起？”
白芯玥听到这话，忍无可忍地扇了他一巴掌：“滚！”
陆无焰动作一顿，见到白芯玥衣衫不整满面泪痕的模样，理智回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眼中闪过一丝内疚与懊悔，可很快就消失不见。
陆无焰沉着脸，冷冷说道：“我们在中原都是已死之人，已经回不去了，你若是敢踏足大郢的地界，等待着你的，只有欺君之罪。”
他笑了笑，轻轻将白芯玥的鬓发挽到耳后，低声说：“所以，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白芯玥闻言回头，恨恨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陆无焰被她眼中的憎恶刺到，匆匆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做吃的。”
而后他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
白芯玥闭了闭眼，冷静下来之后，理智也重新回到身体里。
陆无焰说得不错，她不仅是已死之人，还是大郢已故的皇后，她不仅不能回中原，甚至连在塞外，也得小心翼翼。
万一被谁认出来，仍会招来杀身之祸。
何况……事情走到这一步，也不全是陆无焰导致的。
即使他没有在背后做推手，白芯玥在那水深火热的深宫之中，也活不长久。
她还没忘，从前魏玄临是如何为了稳住齐妃而罚她的。
连帝王想要保住一个没有母家背景支撑的女人，都要用这样的方式。
单靠帝王的宠爱，她又能支撑多久……
这些道理白芯玥并非想不明白，只是她死前的悲凉、不甘、害怕、绝望，种种情感都太强烈，让她一时无法冷静。
想起方才那一巴掌，白芯玥心里也有些后悔。
等他回来，好好和他聊聊吧……她心想。
不消多时，陆无焰便端了一碗清汤面上来。
他将面放在桌上，过来扶白芯玥。
白芯玥没有拒绝，陆无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越发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到桌边坐下。
陆无焰说：“我问过大夫，你最近一段时日还是应当清淡饮食，多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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