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顾延州拨开他的手，眸色发狠：“你胡说什么？她不会死，她只是病了。”
陈祺看着他冷笑：“自欺欺人。”
他知道顾延州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但他没想到这一次他手脚这么快。
陈祺刚下飞机就收到了向贺鸣的信息，对顾延州的疯厉再次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一起合作的项目他说动手脚就动手脚，丝毫不顾及合作情谊，只为调虎离山把时柠从陈家老宅带走。
看起来，顾延州现在是知道了时柠的病情。
也对，要是他不知道，向来眼高于顶傲气自负的他，怎么会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坐在这里等着。
陈祺气冲冲走到另一边坐下，半个眼神都不愿意给顾延州。
又等了四十分钟，时柠才从房间里走出来。
顾延州立即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里闪过一丝痛色，他摸了摸时柠冰冷的手，二话不说将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
陈祺看着这一幕，眼里一刺，却什么都没说。
时柠默许的态度已经说明了很多，就算顾延州再怎么混蛋，时柠还是不会拒绝他。
光这一点，已经足够说明很多东西了。
顾延州哪管陈祺想什么，将时柠拥在怀里，就朝向贺鸣焦急的问道：“怎么样？”
向贺鸣淡淡道：“你先带她回去吧，我想想治疗方案，现在什么都不好说。”
顾延州还要再说什么，时柠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我有点饿。”
顾延州看着她抬眸看向自己，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将她打横抱起就往外走。
时柠越过他的肩膀朝后看，对向贺鸣做了个嘴型。
陈祺见了，眉心紧皱。
等顾延州走了，他问向贺鸣：“到底怎么样？”
向贺鸣沉默片刻，轻声道：“只能尽力延长她生命的时间。”
房间内一时寂静，半晌，一声叹息慢慢回荡在空中。
别墅里。
顾延州将时柠放在沙发上，缓声问：“你想吃什么。”
“你要点外卖吗？”时柠睁着眼睛问。
其实胃是有点疼的，不过在向贺鸣那里吃了药，跟之前的剧痛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顾延州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见她没有丝毫抗拒，轻轻笑了一下：“你忘了吗？我可以做。”
没人知道，在青城一手遮天的顾总会做饭。
这门手艺，还是他们在一起时，时柠偶尔胃疼，顾延州专门为她学的。
时柠想起了这件事，脸上也有了点笑意，她说：“那就做个打卤面吧，很久没吃了。”
看着顾延州走进厨房，时柠有些虚弱的闭上了眼。
向贺鸣的话在脑海中响起：“时柠姐，你能不能尽量撑久一点？”
意思是，他或许有办法救，可是他没办法跟阎王抢时间。
时柠艰难的睁开眼看着从冰箱里拿了食材去厨房的顾延州，低低叹了口气。
没想到要死了，还是陪在这个男人身边。
没多久，顾延州就端着面出来了。
筋道的面条混着一圈酱汁肉沫，上面还撒了葱花，香气扑鼻。
时柠坐在餐桌边，轻声道：“顾总，手艺不错。”
顾延州笑了笑，拿起筷子将面条拌匀，再递给时柠：“吃吧，吃完了我抱你去休息。”
时柠挺乖的，细嚼慢咽的一根根挑着吃。
但很快，她就抬了头，她说：“顾延州……”
话都没说完，她便吐了出来，白色的粗面，混着血迹洒在大理石地板上。
时柠有些慌乱的看着他，声音里带着点哭腔：“顾延州，我吃不下。”
第28章
顾延州立马越过地上的狼藉，将时柠带到洗手间，拧开热水。
他拿着毛巾一点点将时柠的手和脸擦干净，眼神温柔，动作细致的不可思议。
他背过身洗着毛巾，语气一如既往地正常：“没关系，你今天一定是太累了。”
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好不好一样。
可是他忘了，面前还有面镜子。
时柠在他身后，看着他垂下眼，泪砸在洗手池里，心里揪着疼的要命。
等顾延州转过身来，时柠已经将所有情绪压下去，她慢慢开口：“顾延州，我困了。”
“好，那我们去睡觉。”顾延州扯开嘴角，将她抱上楼。
温软的大床上，时柠静静的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慢慢喷洒在头顶，竟然真的有些睡意了。
听着时柠呼吸慢慢均匀悠长，顾延州才眨了眨酸胀的眼，微颤着身体吐出一口气。
眼睁睁看着时柠吐血的那一刻，顾延州只觉得当时心跳都停了一瞬。
他不是对此感到害怕，而是在那一刻深刻的知道，这些天来听到的一切是什么意思。
时柠不是病了，而是快要死了。
而死，是人力所不能操控的事情，哪怕他花一百亿一千亿给向贺鸣建研究室，也不见得救得回时柠的一条命。
顾延州心底泛起一阵寒到骨子里的冷，他一直将时柠的病情想的过于简单，只觉得把人带回来，留在身边，比从前好上千倍万倍就算是弥补了。
可他从来没想过一个问题，要是时柠死了，他那千倍万倍的好，给谁呢？
顾延州慢慢的抽出抱着时柠的手，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卧室，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时柠在他走后，睁开了眼，她想着刚刚听到的男人类似哽咽的叹息。
顾延州那么骄傲冷漠的一个人，怎么会因为自己的死就哭啊。
她突然觉得很难过，眼泪止都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她不明白，她明明等到了顾延州的道歉，也感受到了曾经热烈的温情，可他们绝无可能在一起了。
不仅仅是因为那四年里，耗尽了她所有的期待与爱意，更因为她不愿意拖着这片残躯霸占顾延州。
这对谁都不公平。
她要死了，不必再留什么好的念想给顾延州。
而顾延州，也不用低声下气的对她弥补什么。
听着脚步声渐渐靠近，时柠再度闭上了眼。
感觉到男人的靠近，时柠翻了个身，将他轻轻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拿了下去。
顾延州陡然一怔，看着时柠消瘦的肩膀，没有再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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