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清了清嗓子,嘴角边荡起一丝诡异笑意。
“你告诉他们,程稷南为了救你受了重伤昏迷。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所以,你打算以身相许。”
齐郁吓了一跳,怔怔地望着周牧,是她听错了还是这家伙疯了?
“可是,他明明是因为救你受的伤……”
她抿着唇刚小声争辩了一句,就被周牧打断了。
“可他是因为谁而来永川的呢?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下?你也看到了,陈玉玲虽然死了,但是这个女人还留了一手,预先在那儿埋伏了炸弹,她就是怕万一有什么意外,也要拉着咱们一起陪葬。”
提到陈玉玲,周牧的眼神泛出几分冷意,不屑地轻笑了一声。
齐郁不得不承认,周牧说的那些都是很有道理的。
她的眼神开始变得犹豫,似乎认真思考起来。
周牧双手一摊,满脸无奈地说:“没错,他的确是因为救我而受伤,但是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偿还这份情?你总不能让我嫁给他吧?”
齐郁想说,如果他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行。
“所以,我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看这样成不成?”
直觉告诉齐郁,他所谓的“两全其美”,对自己来说,也许没那么“美”。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见她如此上道,周牧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办法就是,咱们俩认个兄妹。”
齐郁:“……你说什么?”
她以为周牧在逗她玩,好端端地,她和他也并不熟,根本没见过几次,为什么要认兄妹啊?
而且,他又不缺妹妹,她隐约记得周牧是有个妹妹的。
周牧的神色却很认真,甚至几句话间就已经把很多细节都想到了。
“我并不是说着玩的,齐郁,其实你对你继父,还有你那个挂名哥哥所做的一切,我都有听说。可能在很多人眼里,你把秦家这么大的烂摊子扛在身上,很傻,甚至有人觉得,你是另有所图。但我知道你不是,在我眼里,你是个心地善良重情重义的姑娘,可能没有多聪明,但明知道这条路多难走,还咬牙走下去,冲这一点,我周牧挺敬佩你的。”
“像我们这种背景的人,最看重一个人有没有义气。我周牧活了三十四岁,十几岁就出来讨生活,顶着周家大少爷的身份,表面上好似多么风光,但实际呢……”
他轻笑了一声,虽然没再往下继续说,齐郁也能猜得到,有那么一个偏心眼的父亲,和一个蛇蝎心肠的继母,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呵,这二十多年来,我见识过了太多的人,以及太多肮脏的事儿。那些人哪配称为人呢?不过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牲而已。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一颗愿意以善意对待这个世界的心。”
“所以,我想正式认你做我干妹妹。我知道,我家老爷子会因为那个小杂种的事儿,不会同意。不过那也无所谓,毕竟以后,周家真正说了算的人是我。”
“但凡你同意,我回头就去找人看看黄历,挑个吉日,按老祖宗留下的规矩,祭奠祖先,大宴宾客,正式认亲。”
齐郁见他说得一套一套,有模似样的,不是开玩笑,竟然是认真的。
不得不佩服这位周大少爷的脑洞,以及行动力。
她知道自己脑子不够聪明,尤其遇到事情的时候,如果不谨慎一点儿,可能就钻进了有心人设的局。
但她知道周放不是这种人。
能让程稷南那么心高气傲的家伙,豁出性命也要救的人,一定是个很好的人。
一想到这儿,她自己也不免错愕。
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拿程稷南做为评判他人的标杆了?
她轻叹了一声,继而笑道:“周先生的这番话,属实出乎我的意料,既感动,又感觉受之有愧,我其实没你说得那么好。我不是什么命好之人,从小到大,我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会有厄运缠身,他们的灾难,似乎都是我造成的,就连程稷南也是……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认兄妹这事儿,还是算了吧。”
周牧却笑着说:“巧了,我出生的时候,就有人给我算过命,说我八字好,谁跟我在一块儿都是升官发财万事大吉。这也是这么多年,我家老爷子被那个女人煽风点火无数次,也没动我的根本原因。所以,你跟我认亲,正好,我还可以旺旺你,替你驱走一些霉运。”
齐郁哑然,原来这事儿还可以这么干?
周牧似想起了什么,又道:“不瞒你说,我家老爷子早先就动过,把我妹妹周玫嫁给稷南的念头,但是我知道,一则,程家门楣太高,未必看得上我们周家这种出身,二来,我知道程稷南他心里早就有了别人,所以是不会容得下别的女人的。”
闻言,齐郁低垂了眼眸,淡淡地“哦”了一声。
周牧见状,故意问她:“你就不想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
齐郁抬头,又瞥了他一眼,像是在说,想说你就说,卖什么关子?说相声呢?
周牧倚在墙上,玩味的目光落在齐郁的身上。
该怎么说呢?
难道她就真的看不出来?
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齐郁见他不说话,又垂了下头。
她现在根本没这份闲心和这位周大少爷玩猜谜。
程稷南一刻不醒,她始终心里难安。
但凡他要是真的有什么……
齐郁不敢再往下想。
第162章 祈祷
齐郁突然站起身就往外走。
周牧见她状态不太对,忙要跟上。
熟料,那个看起来又乖又温顺的女孩子,突然回过头,目光凶狠地警告他,别跟过来。
周牧蹙了蹙眉,又收回脚步。
齐郁自知自己刚才的语气重了,抱歉地看向他。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牧摇头,淡淡一笑:“多大点事儿,你看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齐郁想说,他不像,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个哥哥一样可靠,又好脾气的模样,或者说,更像个绅士。
但是这样的周牧,依然会面不改色地吩咐手下,一刀割破他继母的喉管。
虽然那个女人确实该死。
她深吸了口气,问他,可不可以把打火机和烟借给自己。
周牧挑了挑眉,欣然应允,只是把东西递给她的时候,仍然不忘嘱咐一句:“这玩意抽多了没好处。”
她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她不敢远走,就待在住院部的大楼门廊那儿。
蜷缩着身子蹲在角落里,哆嗦着手指默默点了支烟。
夜里的风很冷。
她身上仍裹着程稷南的外套。
这件外套,和指间的香烟,似乎是唯二能带给她温暖和力量的东西。
她就像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每次点燃一支烟,就对着夜空许愿,希望程稷南可以平安无事,早点醒来。
一支烟燃尽,她就再点一支。
直到烟盒里剩余的那些烟都点完了,她的手指冻得通红,脸上的泪痕湿了又干。
她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然后,就看到了周牧。
他应该是一路跑着过来的,呼吸有些急促,一看见她就松了口气。
“他醒了。”
咚地一声,齐郁听见自己的心落了地。
虽然程稷南醒了,但是身体仍然很虚弱。
他掀了掀眼皮,抬眼看向穿着一身防护服进来看他的齐郁,轻轻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要担心。
齐郁一直忍着,直到出了病房,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又流出来了。
程稷南暂时脱离了危险,周牧也能抽身出来,去处理一些善后工作。
临走的时候,还塞给齐郁一张房卡,是他在医院旁边的宾馆订的房间。
永川的这家医院规模不大,重症监护室的条件也相对简陋。
按齐郁的意思,她可以在走廊的长椅上将就一下。
但是周牧还是想让她能过得舒服一些。
宾馆的环境也很一般,仅仅也就比医院的走廊好一点点而已。
她简单洗漱了下,调好闹钟,躺下去就睡。
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结果可能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累,沾了枕头就睡着过去。
一直睡到闹钟响起。
她订的闹钟是早上四点,满打满算其实也没睡多久,就从床上爬起来。
天色还没亮,齐郁在早餐车里买了份粥,三两下喝完,就又前往重症监护室。
却见程稷北杵在监护室门口。
齐郁看见他的时候,微微恍惚了下。
以为自己看到的是程稷南。
没等她过去,就被斜刺里跑出来的章玥一把抱住。
“乐乐,昨天联系不到你的时候,吓死我了……见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们比周牧预计赶来的时间还要早。
齐郁被她紧紧抱着,目光却看到长椅上坐着两个气质绝佳的中年女人。
一个看起来很知书达礼的,齐郁觉得有些眼熟。
而另一个容颜绝色的,齐郁更是一眼就认出来,是陆令薇。
尽管六年没见过。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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