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睡着了，看到女儿苍白消瘦的脸，他痛苦地捂着脸。
不过几天，他好像一下老了十岁。
现在他连去妻子墓前的勇气都没有了，他没有照顾好女儿，让她受了那么多苦……
“军长……”
听见全吴东的声音，沈父放下手，见他也是一脸憔悴，沉沉叹了口气：“这几天的确辛苦你了。”
全吴东忙摇头，刚想开口，便听见靳子缨的痛苦的呻吟。
他脸色一变，连忙冲进房间里。
沈父心也霎时提到了嗓子眼，跟着奔进去。
原本睡着的靳子缨整个人蜷缩在一起，毫无意识般说着：“好冷……”
全吴东立刻脱下大衣，盖在她的被子上。
可下一秒，靳子缨有感觉全身上下被火烧着，她一下挣脱开，捂着好像快要炸掉的头哀嚎。
“给我……给我可卡因！”
她似乎已经不受控制，抓住全吴东，含着泪的双眼满是卑微的祈求：“求求你……我真的受不了了……好难受，难受啊……”
全吴东心狠狠一抽，但还是忍痛握住她颤抖的手：“别去想它，想想之前你在靶场上，你喜欢的枪。”
靳子缨有一瞬的恍惚，可紧接着，身体和精神对可卡因的渴求再次侵蚀她的理智。
她猛地推开全吴东，暴躁地掀开所有能看的见的东西，捂着头嘶吼尖叫。
眼睁睁看着曾经骄傲可爱的女儿成了这副模样，沈父的心都在滴血。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抓住靳子缨的肩膀：“念初，念初！我是爸爸，你看着我！”
靳子缨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双手胡乱挥舞着挣扎。
沈父咬紧了牙：“你不是要当兵吗？当兵怎么能这点困难都熬不过去！”
极致的痛苦折磨的靳子缨难以思考，可隐约听清父亲的话，她开始痛哭。
“爸……爸……我好难受，好痛啊……”
她抓住父亲的衣服，边哭边喊：“杀了我……爸，你杀了我吧！”
第38章
当听见女儿这样绝望的请求，沈父终于是落下了泪。
他一把把靳子缨抱在怀里，尽管她又咬又打，他还是紧紧抱着没有松手。
全吴东看着，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起。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自己替靳子缨承受这些！
过了很久，靳子缨才晕倒在沈父怀里。
沈父慢慢放下她，给她盖好被子，心疼地摸着她满是泪的脸颊：“孩子，辛苦你了……”
说完，转身看着一脸深沉的全吴东：“她这样的情况会持续多久？”
“医生说沈小白给她注射的是进口的可卡因，纯度很高，加上之前被强行喂下的镇定药，念初的心脏和神经受到极大的刺激，所以毒瘾发作时会更加痛苦，如果她有毅力，半年内应该就能戒掉，但可能……”
听着全吴东的解释，沈父痛苦地拧起眉：“可能什么？”
全吴东眼底浮起抹痛色：“可能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看着沈父心疼的眼神，他语气逐渐坚定：“军长，您放心吧，我会一直陪着她的。”
天渐渐黑了，秋末的风夹杂着冬天的寒意。
恍惚中，靳子缨梦见自己回到了上辈子。
对全吴东一见钟情，跟他结婚，被沈小白诬陷杀人，父亲车祸身亡，自己锒铛入狱，十年后出狱，最后孤独终老……
一辈子那么漫长，可在梦里仿佛就是眨眼间，经历了所有。
突然，面前出现沈小白的脸。
她手里拿着针管，缓缓朝自己靠近。
“不要！”
靳子缨梦中惊惧大喊，猛然坐起。
周遭一片昏暗，只能依靠窗外依稀的灯光看清整个房间的轮廓。
她冷汗津津喘着粗气，半晌才缓过神，踉跄下床拧开桌上的台灯。
坐下后，靳子缨慢慢卷起衣袖。
暖色灯光下，她手臂上的暗红色的针孔依旧清晰可见。
或许是太过安静，靳子缨忍不住去回想往事。
重生、和全吴东离婚、离开、成为野战队的狙击手……
直到沈小白这一针，直接粉碎了她留在部队的可能。
‘哒！哒！’
泪水一滴滴落下，砸在她颤抖的手臂上。
从当兵那一刻起，她就没再哭过，可现在她仿佛有掉不完的眼泪。
忽然，靳子缨感受到了什么，转头看去。
全吴东站在门口，幽深的眼眸噙着她以前从没见过的心痛和怜惜。
她不想再哭，可怎么都止不住眼泪。
看着她满是泪的脸颊，全吴东缓缓上前蹲下，握住她发颤的肩膀：“念初……”
靳子缨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失声痛哭。
全吴东心如锥刺，却也只能将人紧紧抱着：“都会过去的。”
靳子缨在他怀里哭了很久，等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问了句：“爸……看到我毒瘾发作的样子了？”
全吴东一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但靳子缨也没有追问，而是沉沉叹息了声，合上了眼。
之后半个月，靳子缨除了全吴东，一直不肯见人，连沈父也不愿意见。
这些天，她毒瘾几乎每天都会发作，时轻时重。
轻的时候咬咬牙就忍过去了，重的时候会疯了一样用头撞墙，而全吴东为了防止她受伤，总是用胸膛挡在她面前。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月，靳子缨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看着镜子里苍白的人，靳子缨有一瞬间的陌生，她都快认不出自己了……
全吴东拿着药过来，见她盯着镜子发呆，轻声问：“怎么了？”
靳子缨沉默，半晌才扯了扯嘴角：“我在想，要是三年前我是这副模样，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第39章
全吴东一愣，十分坦诚地回答：“可能不会，毕竟你那时候脾气很差。”
听了这话，靳子缨露出一个月以来第一个的笑容：“你倒诚实。”
“我只是对你不撒谎。”
全吴东倒了杯温水，和着药递给她。
靳子缨接过吃下，又问：“……军区怎么安排我？”
全吴东手顿了顿：“暂时还没通知，但梁司令来过电话，嘱咐你好好养病。”
闻言，靳子缨不再说话。
其实她心里清楚，这辈子她是不能会部队了，就算她摆脱了毒瘾，但部队铁的纪律也容不下她。
可能这辈子，她还是跟上辈子一样，碌碌无为过下去了……
这时，大门被敲响。
“陆旅长，沈教员，是我。”
是谭燕的声音。
全吴东正要像往常一样让她回去，靳子缨却抓住他的衣角：“我想见见她。”
他愣了愣，沉重的心划过抹轻松。
这一个月她憋着自己，谁都不肯见，什么都不肯说。
全吴东嗯了一声，去开门让谭燕进来。
得知靳子缨肯见人了，谭燕高兴的不得了，可进房间时又开始紧张。
等看到靳子缨，她怔了一下才迟钝地敬了个礼：“沈教员。”
“进来坐吧。”
谭燕看着面前瘦弱的人，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心疼：“沈教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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