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额贷款公司的执行人，操管着借贷还贷的具体事务，但公司的钱都来自吴烟雨，也就是说，吴烟雨很可能才是指使白虎威胁陈吉杀人的幕后神秘人。
寒风阵阵，袁彩在温暖的房间里背靠着暖气，她在脑海中迅速将这些人物事件联系起来，一个非常隐秘又特别的线索点很快在其中暴露出来。
丢失的女孩儿被转卖多次，小额贷款公司的控股人是吴烟雨，虎子找到陈吉要他想办法杀了安婧，安婧是吴頔的未婚妻。
一切近在咫尺，所有的答案似乎在这一刻呼之欲出。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袁彩再次拿起那张熟悉的旧照片。
她盯着照片上的女孩看了很久，倏尔转头问艾力：“你看这个女孩儿，和吴烟雨是不是很像？”
第82章 我跟你走
早晨，上海的天空被一层淡淡的雾气笼罩，阳光透过雾气洒在建筑上，形成一道道美丽的光晕。街头巷尾的小吃摊上，热气腾腾的早餐散发出诱人的香味，让人忍不住驻足品尝。
吴烟雨打了一个喷嚏，随便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披上，准备下楼买早餐。
门刚一打开，迎面撞上风尘仆仆的吴頔。
她有点惊讶，想过吴頔会回来质问，但没想到这么快。
快到，她连一顿早饭都没来得及吃。
吴烟雨眨眨眼，像丛林里撞见老虎的兔子，痴痴问道：“哥？你怎么回来了？”
“该怎么称呼你呢？吴总？”吴頔冷哼一声进门，没换鞋，更像无所适从的客人。
倒是吴烟雨更像房里的女主人，“回来怎么也不打声招呼？我去接你。”
吴頔答非所问：“妈是哪天去的加拿大？给你打招呼了吗？”
话太呛，吴烟雨没法怼他。
她跟在吴頔身后，老老实实关上门，正儿八经回答他的问题，“说是去谈一个项目，可能后天就回来了。”
“你倒是打探的蛮清楚，怎么，怕妈知道我回来抓你，面子上不好看？”
“你说什么呢？”
吴頔不答，眼神冷厉地在客厅转了一圈又回来，静静地看着吴烟雨。
“吃早饭了吗？家里也没什么能吃的东西，不如咱们出去吃点？”吴烟雨声音很小，有点拿不准吴頔的态度。
从小到大，都是吴烟雨去猜测吴頔的想法，她熟悉，却更小心翼翼。
吴頔依旧没说话，默许吴烟雨换衣服出门。
十五分钟过后，吴烟雨换了身干净的白裙子，眼神却较刚才多了份谨慎。
吴頔很快猜到，吴烟雨刚刚应该是借着换衣服的机会去打探情况了。
罢了，那层纸迟早要捅破摊开。
上海的冬天是一幅充满韵味和魅力的画卷，早晨的雾气、午后的阳光、夜晚的灯景，都展现出这座城市独特的魅力。
在这里，可以感受到冬日的温暖和美好，也可以体验到都市的繁华和忙碌。
吴烟雨找了一家附近的咖啡馆，里面的人们围坐在火炉旁，品着香浓的咖啡，享受着冬日的惬意时光。
这样的氛围对比神情恍惚的兄妹二人，显得格格不入。
坐下来，吴頔开门见山：“什么时候tຊ计划的？”
吴烟雨愣住，她对吴頔的问题避而不谈，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街头的行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围巾和手套，步履匆匆，忙碌充实。
一切都没变，却又全都变了。
好像所有的因果轮回在这一刻全部被点破，她没有一口回绝吴頔的问题，很多东西已经不言而喻。
须臾，她低下头，怯懦地坦白：“当我知道自己是陈雁的时候。”
“小雨，我理解你的过去，也明白你对亲生父母的怨恨，但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明白，安婧…安婧她有什么错？”
吴烟雨早就知道吴頔会问这句。
从安婧出现的那一刻起，吴頔永远会无条件站在安婧那边。吴烟雨明白，她是妹妹，本来也不能这样去比较。
但她就是很难控制自己。
此前，她在心里模拟过无数遍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当吴頔真的问出来时，她又不知该从何讲起。
“如果我说，我一开始没打算杀死安婧，你会相信吗？”
“小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最了解你。”吴頔顿了顿，“当袁彩找到白虎时，我就已经猜到了。”
“不是…不是！你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吴頔叹了口气，把话题又转回来，“好，我信你。那你说，你没有打算杀死安婧，那安婧为什么会死？”
吴烟雨此时已经哭得像个小孩，她从没见过吴頔这么严肃地看她，仿佛在他对面的是地狱的魔鬼。
“说实话，自从我姓了吴，我就没打算再去找我亲生父母。但…你说命运可不可笑？偏偏你去新疆那一年认识了安婧，我无意间找到了陈茂德。”
吴頔回忆起和安婧相识的那一年。没想到，吴烟雨那次也跟了过去。
“所以，你就想到了这招借刀杀人的连环技，好让我死心塌地选择你，是么？”
吴烟雨侧头看了眼窗外，冷笑一声像是有点不可思议，“哥，你也把我看得太卑微了。”
她回过神，双眸紧紧盯住吴頔，“我说过，我没打算杀死安婧，是陈吉妄想以这样的方式就能从我这里拿走更多的钱，所以擅自做了这个决定。”
“既然这样，你完全可以…”
“我不能！”吴烟雨突然打断吴頔，她没有他想的那么坏，但也没他那么善良。
有一句话叫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大抵就是吴頔无法理解吴烟雨的原因。
在吴頔看来，吴家是吴烟雨的救世主，将她从地狱泥潭拯救出来，拥有平凡人过不上的富足生活，她为什么还有放不下的心结？
可在吴烟雨看来，她永远活在救世主的施舍与庇护之下，没有自尊，没有人格，靠讨好和报恩过着本不属于她的生活。
所以，当她找到陈吉这个突破口时，她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只是吴烟雨没想到，她做的最坏的打算还不够坏。
她原本计划的最坏结果，是吴家与她水火不容，不是断送自己的人生。
她只是想让陈吉给安婧一点颜色瞧瞧，想让她知难而退，只是嫉妒这个和她一样平凡的女孩，很轻松就拥有吴頔全部的爱，而她却要倾尽自己所有的努力，一直像狗一样围在主人身边讨好，即便如此也未必得偿所愿。
那时陈吉还没有见过吴烟雨，只从电话里听出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怨恨。
他已经猜到吴烟雨这么做的初衷，所以顺手推舟来了个片甲不留。用陈吉的话来说，这不过就是个顺水人情罢了。
可对于吴烟雨，她却要从这一天开始，不留余力地为这件事“擦屁股”。
不然怎么办呢？
就这样自首？她不甘心。
会有人相信她的说辞吗？现在坐在她对面的吴頔，就是最好的答案。
与其这样，不如干脆赌一赌。
只不过她这次运气不好，半路杀出了袁彩，她不得已走到这一步。
为了让这个错误的决定不再继续扩大，她只能一次又一次来到新疆，让陈吉用无数谎言去迷惑警方，也在这过程中，被陈吉变态的爱意纠缠。
从被威胁到妥协，吴烟雨从没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她经常半夜梦见，陈吉那张狰狞的脸，强搂着她的脖子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那样肮脏的人，也配对她说出“爱”这个字？她只会觉得恶心，无耻，夜半发怵。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就像现在这样。”吴頔看向对面陌生的妹妹，懊恼又无可奈何，“从小到大，哪一次我没有站在你的身后…”
“对，呵呵，没错，你也说了哥，你一直站在我身后，不是身前。我害怕的时候，走投无路的时候，我要的是身前的一座山，不是身后的一把伞！”
“小雨…这不是你伤害安婧的理由。”
“我知道，所以我把白虎的公司买下来了，不然你以为，袁彩怎么可能这么顺利找到我？”
“什么意思？”
“没什么。”吴烟雨整理了一下情绪，“你把机票都买好了吧？我跟你走，哥。”
第83章 冬天过后
天气渐凉，偶有小雪。
陈吉一夜未眠，将手指上的肉刺拔掉，转头对着窗外积雪封霜的景色发呆。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发呆，只是之前都没有什么主题，只有今天这一回，他在想法院会怎么判他。
不说数罪并罚，单论故意杀人罪，也够判个死刑，陈吉不懂法，但也知道一命换一命。
现在记者媒体都围绕他挑唆陈茂德夫妇杀人的事做报道，他想想都知道网友会怎么评论他。
罪大恶极，惨无人道，不配为人…
陈吉是个对生活没有希冀和追求的人，饥一顿饱一顿，活一天算一天，对这些倒不是很在意。
这是大多赌徒的命运，直到那一天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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