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看着那小山高的铜钱,脸色刷白,抖着唇扑通跪在了地上!
他不停的磕着头,一下又一下,磕得额头发红。
“奴才眼拙!奴才眼拙!”
他万分不敢说翟少棠的名字根本不在皇榜上,小厮无比后悔,若非是他贪图报喜时杨夫人给的赏钱,从未想过翟少棠会考不中!
他这一次怕是从此再也没有出路了!
杨夫人的翘起的唇角渐渐下落,一双细长的眼睛带着刻薄与尖锐,充满压力,“你说什么?”
“给我一字一句说清楚,我儿是多少名?”
“最后一名?”
“奴才……奴才眼拙……没……”小厮的声音越来越低,额头浸着血,浑身发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闭上眼睛,“没在皇榜上看到世子的名字!”
“啪!”
话落之际,小厮就被迎面而来的一盏碧玉茶盏狠狠砸中面门,最先落地的杯盖摔落在地上,碎裂瓷器反向刺入了小厮的脸上!
就差毫厘,便扎进小厮的眼睛里!
小厮惨叫着,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翟少棠脸色略白,有些慌乱的摇了一下头,“不……这怎么可能……不是有昭妹妹帮我吗……”
杨夫人看着自己这蠢儿子,冷笑一声,“你还没看出来?虞昭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你的科举毁了,你的前途毁了,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杨夫人厉声说道,“她就是个只会勾引你的骚狐狸罢了!棠哥儿,她对你如此绝情,你竟还要将她放在心上,执意要娶她吗?!”
翟少棠只觉心如刀割,他对虞昭那么好,她究竟为何连帮都不愿意帮他一下!
难道她从来都不把他这个未婚夫放在眼中吗?
翟少棠越想,越觉得爱而不得的痛苦,对得到虞昭的念头便愈发的偏执。
她不是不喜欢他吗……那他偏要将她娶进家门!
“母亲,我一定要得到虞昭。”翟少棠咬紧了牙关,流露出让人感到恶心的偏执,“让她永永远远留在翟侯府!”
杨夫人淡淡看着翟少棠,心中略略欣慰,还好,没有笨到家。
只要不被女人拿捏,把虞昭娶进门,棠哥儿拿捏一个女人不还是手到擒来?
想起虞昭,杨夫人眼底闪烁着阴冷。
这个虞昭,竟敢对她阳奉阴违。
……
山南道的那些举子在激烈喧闹之中没多久便被控制,为首的几人更是直接被早就等在周围的大理寺武侯们抓了起来。
人群中的某些人看到这个场景,光芒微微闪烁,悄然离开,去往某处。
“这些人是怎么了?怎得那么激动?”郑起然好奇问。
“方才官爷唱名,我的确没有听到山南道有举子中举。”王大郎接了一句,微微蹙着眉,也有些疑惑,“今年山南道应考的举子不少,其中不乏有识之士,怎么一个都没中举?”
“难不成是山南道的举子惹了卢二郎的父亲,让他将山南道的举子全部落榜?”
“卢尚书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之辈。”
听着他们的讨论,虞昭反而隐隐有一种预感,这是皇帝的决策。
来参加科举的山南道举子,在山南道皆以齐王门生自居。
他们入了官场,便是齐王的人。
如此大患,皇帝怎会任由其继续发展?
皇帝已经开始对付齐王了。
虞昭暗暗攥住了手,思索着自己能在这件事中能提供什么样的力量。
看完了唱名,一行人下了楼。
芍儿想吃京城有名的点心,就距离皇榜不远,虞昭便打算过去买些,顺便自己也挑点喜欢的糕点。
裴夫人闻言,便指了王大郎,“你陪着你妹妹过去,今日是你大喜,可莫要让你妹妹掏钱。”
王大郎俊秀面容露出了温和笑容,“好。”
虞昭没什么意见,与王大郎说着话,往点心铺子走去。
酒楼之上,顾中书抖了抖宽袖,正准备起身离开,耳边忽然听到一道细微声响,他不禁扭头。
只见收拾残棋的萧承安面无表情的盯着一处,那黑色棋子被他捏在拇指与食指间,裂成了几瓣。
棱角分明的下颌紧紧绷起,薄唇没有一丝笑意,形成一条直线,凤眸被下垂眼睫遮住了星芒,只留下晦暗莫测的暗色。
顾中书扬眉,讶异于萧承安此时此刻格外外露的冰冷之气,他顺着萧承安的目光看去,只瞧见一家点心铺,与一对气质出众,才子佳人的男女背影。
小安王这是看到了什么,竟然这般生气?
顾中书没有认出那女子是谁,揣摩不出缘由,便也不为难自己。
“王爷,老夫也该回去了。”
萧承安嗯了一声,收回手,不再有心情继续收拾这棋局,自然而然地站了起来,表面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我送顾公。”
二人下了楼,萧承安看着顾中书上了马车离开,面上的情绪一而再再而三的变化。
接着他撩袍朝那点心铺走去。
香馐斋是京城颇为有名的老字号点心铺子,除了长期受人喜欢的点心,这铺子里的师傅也会推陈出新,每个月都会有新品点心。
这个月新出了千层酥皮,与样式精致,味道相当清甜可口的海棠酥,冰皮桂。
芍儿想吃的就是这海棠酥。
虞昭同样喜欢,不过她也喜欢千层酥皮与红豆水晶糕。
其实炸堆也不错,金黄的圆球上面裹满了白色芝麻,中间空心,咬一口酥酥弹牙,满齿留香。
虞昭认真挑选半天,一时间有些犹豫。
王大郎见她抉择不定,还以为她在这几种糕点中不好选择,眼底流露出温柔的笑意,说道,“昭妹妹打算选哪些?不必为大兄省钱。”
虞昭回答道,“我在考虑要不要全部都买。”
小孩儿大人都不需要选择,她……全!都!要!
王大郎闻言,笑意宣泄于口,有些忍俊不禁。
“那便全都买下就是。”
王大郎张口便想把伙计喊来。
就在这时,有人先一步淡淡开口,“伙计,今日香馐斋的点心本王全要了。”
声音太过耳熟,虞昭扭头,看到了背光站在门口的萧承安。
俊美无俦的瘦削面颊上没有笑,散漫随意的说着话。
身后的长吉便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个鼓鼓的荷包出来,放在空桌之上。
荷包口子半开,露出里面那黄澄澄的金元宝。
那伙计看到金元宝就知是五两足金,这荷包中少说也有五锭!
这可比开张四日赚的都多!
伙计喜笑颜开,当即说,“好勒!敢问贵客家住哪坊,小人将糕点装好给您送过去!”
“安王府。”
“原来是王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
掌柜忙走出来,二话不说招呼人开始装糕点。
王大郎不知萧承安何意,想着虞昭也要买糕点,萧承安都买完了,那她吃什么?
于是王大郎走了两步,插手行礼,“王爷,家中妹妹嘴馋,不知王爷可否匀一些糕点给学生?”
家中妹妹。
萧承安抬步,走到了王大郎的身侧,目光却看向虞昭。
他漫不经心开口,“王探花唯有一个亲弟,哪来的妹妹?”
虞昭心有疑惑,不知道他今日何故来这一出。
难道是安王府今日要办宴特意买下香馐斋的所有糕点?
可这种小事,不应该萧承安亲自来办。
对上萧承安的眼神,虞昭就觉得他好似很不高兴,眉眼凌厉,透着中咄咄的气势。
他……怎么了?
要发病了?
不太像。
王大郎没想到萧承安竟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虞昭说道,“是我想吃糕点,大兄要请我而已。”
一口一个大兄,叫的倒是亲密。
萧承安不怒反笑,薄唇微勾,半眯着眼,信步走到虞昭面前,“原来如此。”
“说来本王父王曾与虞小娘子的阿耶是故交,母妃也常颇想将虞小娘子抱来王府认作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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