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的手脏兮兮的,爸爸猛然扯过衣角,不让我碰。
他看着我,面若寒霜。
我看不懂那种眼神。
但我知道,爸爸的眼底没有爱,只有讨厌。
他将视线投向卧室的床上,语气里的厌恶如雨点般砸在了我的耳朵里。
“徐婉瑜,你无理取闹要有个度,我的忍耐力是有限的!”
说完,他大手一挥,将手里的东西狠狠摔在地上。
‘嘭’的一声脆响,如巨石般砸在我的心里。
我低头一看。
妈妈最珍惜的那条缝缝补补的项链,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我抬头看向床上的妈妈,有些慌张地蹲下来去捡项链。
爸爸却丝毫没有在意,而是一脸嫌弃地看着我的举止。
“好好收拾干净你女儿,等婚礼结束,我会让你们离开这里。”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阵冷风刮过,将爸爸残留在客厅的气息吹散。
我的小指头在地上捏啊捏,终于将碎开的项链全都捡齐。
我想将它们重新拼好,可怎么拼都无法复原。
我看到我的手哆嗦着,听着我带着哭腔的声音:“妈妈醒来后,看到项链变成这样,一定会难过的。”
项链啊项链,你能不能自己还原。
我不想让妈妈难过,她真的很喜欢你。
还记得有一次,妈妈很生爸爸的气,她摔了很多东西,但胸前的项链却一直被她护得好好的。
那天妈妈带我从幼儿园回家,看到爸爸衣衫不整地和一个女人在床上。
妈妈当时立马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看不清爸爸和那个女人在干什么,只知道妈妈浑身发抖,捂着我眼睛的手跟现在一样凉。
我不明白,爸爸和妈妈睡觉的床,为什么会有别的女人躺在上面。
后来,那个女人走了。
妈妈让我在客厅看电视,和爸爸在房间里吵架。
他们究竟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妈妈气得浑身发抖:“陆泽修,只要我还在,你就别想找别人,除非我死!”
那一次,他们两个人吵得很凶。
也是从那以后,爸爸再也没有回过家。
妈妈想要离开,但我是她的枷锁。
“恩恩,妈妈舍不得你。”妈妈常常抱着我,一遍又一遍亲吻我的额头。
那时我悄悄打电话给爸爸,他难得的对我语气很温和:“你妈妈气消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想替妈妈教育一下爸爸。
“爸爸,你答应过妈妈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的,你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也要爱恩恩,我在心里默默加上这句话。
我们一家三口,一直在一起。
爸爸很是不悦地在电话里斥责我:“小孩子不懂大人的事,找你妈去!”
我也有点生气,大声嚷嚷:“你不要和那个坏女人在一起,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只有一个妈妈!”
“你要是给恩恩换新妈妈,我的妈妈就会被坏人带走,恩恩也会跟着一起走。”
“这样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
我的叫嚷,没换来爸爸的紧张。
他在电话里吼斥我:“反了天了!小小年轻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揍你!”
也是那一天起。
爸爸将我从幼儿园接回家,再便在不让我去上学了。
他安排了保镖守在别墅外,不让我和妈妈出门。
外面的世界很大,可我能看到的只有别墅上空的一片天。
思绪回笼,我看着床上的妈妈,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妈妈没有被坏人带走,但是她生病了。
想起爸爸说的话,让妈妈把我收拾干净,就放我们出去。
我连忙打开衣柜,笨手笨脚地给自己挑选了一条漂亮的裙子。
这一次,我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带妈妈一起离开。
第6章
以前都是妈妈给我换衣服。
可是她生病了,我只能自己翻箱倒柜,把去年生日时妈妈送我的小裙子拿出来。
我折腾了好一会,直接急哭了。
小裙子上有很多绑带,我小胳膊小腿根本穿不好……
哭累了,我就拿着坏了的项链躺在妈妈身边。
项链凉凉的,妈妈也凉凉的,我感觉自己好冷。
我将双手放在嘴边哈了口气,暖和后才伸手抱住妈妈。
她终于暖了一些。
但没过一会,她又冷了起来。
我觉得我的脑子可能被冻得不太清醒,妈妈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
她的皮肤不知为什么有些发青,原本粉粉的嘴唇也变得发绀。
我踩上小凳子,把妈妈的化妆品拿出来,有模有样地学着妈妈以往的动作给她化妆。
妈妈最怕变丑,怕那样爸爸就不会喜欢她了。
唉,只是没等她变老,爸爸就好像已经不喜欢她了。
“没关系,恩恩会永远喜欢妈妈的。”
我一点点往妈妈脸上涂着化妆品,看着她的气色越来越好,才终于放心。
我依偎在妈妈身侧,甜甜睡去。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
妈妈的脸上恢复了红润,爸爸在一旁温柔的看着她。
可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爸爸总是很忙,经常好几天都不来看我们,有时半个月才来一次。
妈妈的手机里莫名会收到一些短信。
是爸爸和蒋蔓抱在一起的照片。
妈妈攥着手机,泪珠溢出她的眼眶。
我听见她低喃:“为什么你宁可和她旧情复燃,也不肯听我解释……”
妈妈难过,我也难过。
爸爸有次回来的时候,我偷偷去问他,什么叫旧情复燃。
为什么他和那个叫蒋蔓的女人旧情复燃,会让妈妈那么难过?
爸爸没有解释,而是面色阴沉地将我拽到妈妈身边,厉声呵斥:“徐婉瑜,你天天在孩子耳边说些什么?就这么欲求不满吗!”
说完,他便将妈妈扯回房间,嘭地将门关上。
房间里传来妈妈痛苦的叫喊,还有床板嘎吱嘎吱的响声。
我想冲进去救妈妈,但房门被关的严严实实的,我使劲推也推不开。
梦醒。
枕头上湿哒哒的,不知是妈妈在哭,还是我的眼泪。
我看着冷冷清清的房间,整个人晕乎乎的有些头重脚轻。
妈妈还在床上熟睡,我的鼻子又酸又涩:“妈妈,恩恩要怎么做,你才会醒过来?”
回应我的,只有风吹窗帘的呜呜声。
宛如女人的哭咽。
我出不去,没有办法给妈妈找医生。
只能把家里的药全都喂给了妈妈。
看了空荡荡的药瓶,我有些无措。
没药了。
生病的人是不能断药的。
爸爸以前生病时,停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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