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其实有点想学,但刘婶上次嘱咐过她,说怀孕的时候,不能喷香水,还要少用化妆品,不然会伤害到宝宝。
于是她摇了摇头,“我不想。”
“安安,为什么不想,学会化妆之后,你会发现化妆很好玩,你还可以看到不一样的自己。”
“可是,刘婶说怀孕不能碰这些。”
宁宁撇了撇嘴,“怀孕怎么这么多规矩,又是不能吃蟹,又是不能化妆,这也太惨了吧。”
她对安安的同情又多了几分。
安安抚了抚小腹,笑得一脸温柔,“宁宁,我不惨的,在我心目中,宝宝最重要,只要宝宝健健康康长大就好。”
宁宁望着安安,心底百感交集,吐槽的话堵在了喉咙里。
她没想到一个没成型的胚胎就已经得到了母亲的期待和珍视,而她这个活生生的人却在出生后不久被抛弃。
这样看来,生下她的人应该是真的不爱她吧。
她忽然倾身上前,搂住安安,将头伏在安安肩膀上,“安安,你一定会是很好的妈妈。”
听到这句话,安安浑身一颤,眼底闪过一抹讶然。
居然有人觉得她会是个好妈妈。
简简单单的一句肯定的话语,给了安安莫大的鼓励。
因为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她不可能成为合格的母亲,觉得她不能将宝宝照顾好,甚至觉得打掉宝宝才是对她和宝宝最好的安排。
“宁宁,谢谢你。”
她学着彦森哥哥平时安抚她的动作,轻抚着宁宁的后背,就像母亲在安抚自己的孩子。
宁宁将安安抱紧了些,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体验母爱,是在仅仅大她九岁的表嫂身上。
即便如此,她还是有点贪恋这短暂的拥抱和安抚。
赵萱宁努力将眼泪憋住,然后若无其事地打了个哈欠,才逐渐恢复了原来的精神劲头,就像刚刚的贪恋不曾有过。
陆彦森没想到一个香水和化妆的话题,最后会变成两个小姑娘惺惺相惜的局面。
这时,车子驶入了沿海公路。
宁宁立刻喊道:“安安,你看外面。”
安安循声望向窗外,霎那间,就被外面的景色深深吸引,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样,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外面的大海。
原来这就是兰姨说的通向大海的公路,一侧是山路,另一侧则是海岸线,而这条公路十分平坦干净,像一条挂在海边的彩虹。
沿路都能看到宝蓝色的海域。
“好美啊!”
“对啊,虽然我已经看了好多年,但还是很喜欢这里。”
“有鸟。”安安惊讶地指着那群在海上翱翔的海鸟。
“安安,那是海鸥。”
安安看着在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海鸟,心生向往,“它们看起来好快乐。”
“当然快乐啦,不但可以随时捕到鱼,这边的游客还喜欢投喂它们,一个个地吃得肥嘟嘟的,能不快乐吗?”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喂它们?”
陆彦森强行加入小姑娘间的聊天,“当然可以啊,待会去了沙滩,我们再乘船喂海鸥,好不好?”
“好啊。”安安立刻回答道。
她嘴角如月牙一般微微翘起,唇边绽放出甜美灿烂的笑容。
*
虽然刚刚看了一路的海景,安安已经知道了大海的模样。
但当她真正站在沙滩上,被海风吹拂着秀发,耳边都是哗啦哗啦的海浪声,眼前是具象化的波涛汹涌,以及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时,她却止步不前,浑身轻颤,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国庆假期之后,来海边玩耍的人少了很多,整片沙滩显得十分广阔。
陆彦森揽住安安的肩膀,大掌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手臂,“安安,喜欢这里吗?”
安安眸色倏然明亮,兴奋情绪开始外露,“非常喜欢,这就是大海,跟我想象的一样,甚至更漂亮。”
宁宁赤着脚跑了过来,牵起安安的手,“站着干嘛呀?我们赶紧到前面玩去。”
陆彦森松开了手,让宁宁牵着安安在前面走,而他则在后面跟着。
两个小姑娘赤着脚,在海浪中嬉戏玩闹。
陆彦森没有参与她们的玩闹,而是一直拿着相机给她们拍照,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安安。
安安的一颦一蹙,每一个兴奋的神情,每一道倩影都被定格在相机里。
陆彦森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目光深深,眉眼多了几分柔软缱绻,不断按下快门,不想错过安安的每一祯笑颜。
安安和宁宁蹲在潮湿的沙滩上,捡拾沙子里的贝壳。
安安挖到一个特别漂亮的海螺,放在手心里仔细观摩。
海螺呈纺锤状,质地稍薄,结构结实,螺层约九层,各螺层的中部形成了一个阶梯状平面和直角,壳面是纯白色,晶莹剔透,特别好看。
“宁宁,这个是什么?好漂亮。”安安把掌心里的海螺展示给宁宁看。
宁宁从小在这边长大,对各种海鲜海产了然于心,只看了一眼,便自信地说出了名字,“这个叫凤冠花仙螺。”
“好好听的名字,而且她长得就好像花仙子。”
“安安要是喜欢这种海螺,我家里收藏了很多比这更好看的海螺,到时候送一些给你。”
安安开心地猛点头,“好啊,谢谢宁宁。”
“那宁宁,你喜欢钩织的玩偶娃娃吗?”她有些忐忑地问道。
“喜欢啊,只是我这人耐不住性子,没办法静下心来钩织东西。”
安安眸色一亮,“太好了,我之前钩织了一套“小女孩”家族,到时候都送给宁宁。”
对于安安的慷慨,她有些受宠若惊,随后绽放出大大的笑容,“安安,你放心,到时候会细心爱护它们。”
两人说好了交换的礼物,脸上的笑容完全藏不住,捡贝壳捡得更起劲。
“宁宁,这三个叫什么?”
“左边的tຊ叫织锦芋螺,中间的是骨螺,右边那个叫彩条海扇蛤。”
安安一脸崇拜的看着她,“宁宁,你好厉害。”
“嘻嘻,略懂啦。”平时狂得没边的人,突然罕见地谦虚了起来。
安安捡了好多不一样的贝壳和海螺,对每一个都爱不释手。
“彦森哥哥,我的口袋装不下了,能放你那吗?”
“嗯,都放我这吧。”男人脱下身上的冲锋衣,给安安用来装贝壳和海螺。
“哥,也帮我装些呗,反正我这些到时候都是送安安的。”宁宁没等对方答应就把手上的所有贝壳倾倒进男人的衣服里。
陆彦森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带着两个女儿来海边玩的老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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