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默弦，赵尚书，遇到乔柔之后，你连眼睛都瞎了吗？
“这样的我，如何去推倒她？
“还有，你自己好好去查查，为何四年前乔柔要突然远去沧州整整一年，为何你十二年前双目失明——”
“砰”的一声，乔柔的房门被人豁然推开。
赵默弦。
“默弦哥哥——”乔柔有些困惑，“这么晚了——”
而且脸色还这般难看。
“乔柔，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乔柔仍旧困惑，但没有不安。
赵默弦很信任她，也很爱她。
她可是他记忆里，给他温暖的那个人。
赵默弦又会怀疑她什么？但面对她的信任，赵默弦似乎没有半点动容，“乔柔，你当年是真情实意地陪伴我吗？还是心思歹毒，想让我再无复明的机会？
“还有，你四年前，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远去沧州？”
乔柔跟乔远章夫妇都惊诧地矗立在原地。
赵默弦，他怎么知道？
“默弦哥哥——”乔柔下意识去抱赵默弦的手臂。
但男人决然地后退一步，避开了她。
“默弦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难道还需要我找人来跟你对质吗？乔柔！”赵默弦决然的态度，终于让她清楚，赵默弦已经不是在试探她，而是，什么都知道了。
一种混杂了茫然的恐惧在她心底浮现。
乔远章已经先一步反应过来，“贤婿——”
再在赵默弦冰冷骇人的目光里继续：“什么陪伴不陪伴的，你跟柔儿都要成婚了，我们柔儿那么好的姑娘，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你以后要好好待她，这样，我跟柔儿她娘也才能放心。”
“是啊，默弦，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的呢。”
乔母也已经在帮腔，“你若跟柔儿有什么误会……柔儿，必然是你这几天没好好陪伴默弦，尽顾着自己去筹备嫁妆了，还不赶紧哄哄你未来的夫君。”
乔柔却已经不敢再动。
冰冷的笑意在赵默弦嘴角浮现，“其实，错的最离谱的是我。
“我会活着赎罪的。
“原来，我早已经爱上了她。
“她才是真正单纯善良的那一个。”
“乔柔，我从未真正爱过你。”
赵默弦自言自语说完，突然吩咐：“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
“你对钰儿做过什么？”
暗房里，手拿刑具的赵默弦，目光森冷地看着乔柔。
乔柔被赵默弦关在暗室里整整三天，奄奄一息。
他就是个见异思迁的畜生！
但她可不会像软弱可欺的乔钰一样不知道反抗。
“我做了什么？”乔柔冷笑，“逼死乔钰的不是你吗赵默弦？！”
◇ 第十四章
“未经有司审判，你不能这样对我！”
“那又如何？”赵默弦拿了藤条，狠狠抽在乔柔身上。
“乔柔，我现在给你的机会不多。”
乔柔被抽得痛哭，可还是执着。
她不信，赵默弦可以不爱她，但零星一点的眷恋都没有吗？
她不信，她绝对不信！
赵默弦最恨乔钰的时候，也还是会说，再给她一个孩子……
那赵默弦又凭什么不能原谅自己？
就这一次！
“啪——”
又一鞭抽落，火辣辣的刺痛感传来。
乔柔终于后悔得痛哭流涕。
真的变了，一切都变了。
属于她的一切都幻灭成了泡影！
为什么！
“默弦，默弦……”
乔柔绝望地呢喃着。
眼看赵默弦再一次扬起来藤鞭，跪立的乔柔赶紧抢话：“我说，我说——”
她从小就欺负乔钰……
因为区区一个给她供血的贱胚子，怎么配做她姐姐？
因为她厌恶乔钰，但总归不敢真的赶走或者害死她。
因为，她还要用她。
再到后来，乔钰无意间冒用了她的身份，嫁给赵默弦。
她原本并不在乎，那段时日她身体康健，只要乔钰还继续活着就行。
有朝一日她需要，会再把乔钰弄回来。
却不曾想，乔钰嫁给赵默弦会过得那般舒心幸福，竟然远远胜过了自己！
乔柔在沧州一年两个月有余，后来又辗转去过其他地方，有过伶人楚郎，有过举人王知礼……但他们每一个都比不上赵默弦。
没有赵默弦俊朗，没有赵默弦年轻有为。
更没有赵默弦有担当。
当她从母亲的家书里听说乔钰已经怀孕，赵默弦小心呵护，关怀备至的时候，她彻底嫉妒得面目全非。
而那段时日，她刚解决了新欢的纠缠，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于是她便回了京都，并以妻妹的身份见到赵默弦。
再假装无意地问赵默弦是不是十几年前南山别苑的那位少年。
她像是才认出赵默弦，然后在和赵默弦相认后，遗憾、惋惜，此情可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再到后来？
确认了赵默弦的真心后，她确实没骗他，她病重，要乔钰的鲜血，跟孩子的脐带入药。
她骗赵默弦的是，在外流转三年，她早已经找到了新的秘方，虽然无乔钰的鲜血做药引，但药效也差强人意！
为了让乔钰知难而退，她不仅没再用药，还有意折损身体。
逼乔钰喝催产药的那日，她就是自己故意摔下台阶。
可她没想到，乔钰如此难杀！
可是，“赵默弦，有些事儿，只我一个人是做不了的。”
赵默弦重新看到乔柔幸灾乐祸的神色，“假装被乔钰推倒后，我心底其实是很慌乱的，因为我完全忘记了，那会儿的乔钰还虚弱得要死，连坐立起身都那般困难，又哪来的气力推我？
“可是赵默弦，你不仅信了，对我毫不怀疑，还问乔钰，是怎样的罪恶，让她的亲身父母都会抛弃她。默弦哥哥，我好爱你，你原谅我好吗？就像原谅你自己？
“处在我们这样身份地位的人，又有谁不会犯错？”
赵默弦双眼赤红，紧握的双拳狠狠砸在砖石墙上。
他确实，更恨的人是自己！
他会赎罪，乔柔也必须赎罪！
天色微亮，赵默弦拽着乔柔，去了乔钰的墓地。
◇ 第十五章
乔钰以赵默弦夫人的身份下葬。
埋在赵家祖坟。
等赵默弦百年之后，会跟乔钰同穴安寝。
“钰儿……我来看你了。”
赵默弦将浑身恶臭，被捆绑了双手，塞住了嘴的乔柔往前狠狠一推。
任她摔在青石地面上。
赵默弦满眼悲戚。
一次次日月交替，他终于确定，他深爱着她，一直都是。
只是字符、高傲、识人不清，终于让他亲手毁掉了自己最在乎的一切。
他有罪，乔柔也有。
乔远章夫妇也罪大恶极。
钰儿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每一个伤害过你的人，我都会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包括我自己！
钰儿，对不起。
有亲信摆上祭品，再又远远退开。
赵默弦拿了酒，一杯杯洒在乔钰墓碑前。
他突然想起了三年前的事儿。
那时候他与乔钰刚刚成婚，乔钰喝到家里常有的名茶六安瓜片，她惊叹：“这是什么？”
他不解地接过喝了一口，问她：“你没喝过茶？”
她再仔细评为了一下，顿时喜笑颜开，“原来茶叶这么好喝。”
他那时候才知道，乔钰在乔家，从没喝过真正的好茶。
也从未喝过酒。
她第一次喝酒，就是跟他洞房夜交杯的时候。
乔钰很当然地说：“妹妹虽然远去沧州了，但没准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妹妹的弱症似乎是有几年没发作了，但并未根治，万一哪天需要，我还是要献血给她做药引的。所以，我不能喝酒。”
他却怀念新婚当夜，她酒后微醺的样子，哄骗她喝下烈酒，再在她微怒娇嗔的时候笑：“不就是一个弱症吗？用不到你的血，她就忍着。
“她怎么配用我夫人的鲜血做药引。”
可是后来，他再也不与她核查，再也不与她喝酒。
他逼着她献血给乔柔。
甚至，逼着她喝下了催产要。
间接害死了她跟孩子。
“钰儿，对不起，你能不能等等我，等我把人世间的事物处理好，我就去陪你。”
赵默弦，将另一壶酒尽数灌进自己嘴里。
侧面，再又看到了乔柔。
乔柔已经被他吓怕了，这会瑟缩在旁边，祈祷赵默弦能忽略自己，再对上他的目光，顿时一阵呜咽，面露哀求。
赵默弦无动于衷。
“既然来了，你就自己向钰儿道歉吧，看钰儿能否原谅你。”
赵默弦将乔柔摁跪在乔钰碑前，乔柔在他可怖的注视下，涕泪满面，尽量大幅度地向乔钰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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