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滚滚,分明是午后,天却已然黑了大半,乌云卷城的聒噪可怖里,这座小院安然又宁静。
身后的火炉发出几声噼啪声响,手边茶香四溢,同陆箴喝茶的人悠然看向院外,侧耳聆听细雨敲打卷帘的响动,雷声乌云于她毫不相干,仅是一时一瞬的景物。
约莫是此时此景令他太过安心,陆箴脱口而出问道:“姑娘可曾婚配过?”
言修聿睨他一眼,放下茶盏悠悠说道:“我年幼时与父亲友人家的郎君定过亲,只是后来他进京赶考,金榜题名被公主相中,鲤鱼跃龙门成了皇家的驸马爷,便与我退了婚,我与他自那时起一别两宽。”
这听来太像坊间话本,陆箴不以为然,笑道:“姑娘莫要诓我,坊间话本我也是看过的,这负心郎的故事常有,可我朝的公主不常有。”
见陆箴不信,言修聿淡然笑笑,并不为自己辩驳,反倒应和他:“我还以为公子不常读话本,特意编来骗公子的。”说罢像是为了避开婚配的事,闲聊起别的:“如今话本里不常有负心郎的故事了,姑娘们嫌薄情,郎君们嫌抹黑了名誉。如今多的是些口味奇异的话本,家中温柔似水的娘子实则是吸人精气的妖邪,娘子们被人蒙骗残害郎君,将郎君的人肉充作猪肉卖掉。凡此种种,市面上数不胜数。”
陆箴轻笑摇头,顺着言修聿所指接下去道:“哪有那么多心思恶毒的娘子,这世上的娘子们光是在夫君身旁好好过日子都不易,杀夫弑父的事,有几个能做到。”
“是啊,”言修聿饮完茶呼出一口热气,“世上能有几个心思恶毒的娘子?我看是没有的,恶毒的都是被逼的。”
既然言修聿不愿交心,陆箴便不逼迫她袒露过往,安然饮茶听雨。雷声中他思绪万千,不知怎的又绕回了言修聿所说的婚配之事。
甜粽子VS咸粽子
我朝是有数位公主,这些公主里数位许配给了门当户对的高门子弟,甄选寒门子弟为驸马的公主是有几位,但几位驸马多半是京城或是京城附近的门户,家乡远离京城的驸马是有一位······
若真是那位驸马,那言修聿所言大抵是不假的。
雨后院子里弥漫着股浅淡的花香,不知是何种花,香味既浅又淡,令人心旷神怡、身心放松。
不过这花香不一会就被清苦的草药味掩盖了。
虽是在言修聿这院子里住了数十日,可陆箴极少闻到浓重的草药味,偏偏今日厨房里传来了清苦的草药味,盖过了雨后泥土的腥气和花香,院子里全然是药味。
言修聿起身去厨房,回来时端了一碗漆黑的药,递给陆箴:“公子,前几日只给你外用药是内服的药还没有的缘故,今日她们送了药过来,公子也得尽早喝药了。”
陆箴接过碗,将药一饮而尽。喝完了药反而被呛住,捶胸顿足好一会才缓过来。
陆箴不是怕喝药的人,更不是怕吃苦的人,只是言修聿端来的这碗药未免过于苦涩了,不像医治人的药发而像毒药。
言修聿早有预料,她将前几日买的糖找了出来给陆箴,关照道:“公子慢些喝,喝我熬的药的病人里,公子是喝药最快的,真是罕见。”
陆箴含了块糖问她:“姑娘,这类药都是这样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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