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得搭理她,觉得她虚伪至极,明明知道全班人都叫他“小哑巴”。
还要来假惺惺地问。
“我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吗?”少女的嗓音又甜又软,搅得他烦躁不已。
从那以后,沈雪鸢就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赶也赶不走。
她想尽办法地跟他做同桌。
做作业遇到难题,咬着兔子笔,嘀咕半天。
他看不下去,顺手给她写了。
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同桌,这道题目,全校第一都没有解出来诶。”
她像发现什么宝藏似的,不停地跟人夸赞他。
其他同学质疑反驳,她会换成凶巴巴的脸,跟人对峙维护他。
靳司臣冷冷地看着,心里在骂她蠢。
那些没脑子的人怎么会相信。
耳背却不可控制地爬上了一抹红,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毫不吝啬,夸赞他的好。
有一次,沈雪鸢像是才注意到什么,一脸认真地说:“我看你每天都不去食堂吃饭,以后我带给你。”
靳司臣眉角突突地跳,在纸张上冷冷写下两个字:“不用!”
他吃的都是米其林餐厅的私房菜,食堂的饭菜,他才不吃。
可沈雪鸢这个蠢货,大约是怕他在逞强,还是风雨无阻往他课桌上放盒饭。5
起初,他毫不留情地将盒饭扔了好几次,看着饭菜洒了一地,只觉得畅快。
然而,有一次,在扔出盒饭之后,他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又将其捡了回来。
兴许是那几日米其林餐厅的菜品吃腻了,他尝了还不错,便不再扔她送来的盒饭。
高二下半年,即将分科,班里开始流行起写情书。
每天都有不少男生,趁着沈雪鸢不在,往她课桌里塞情书和礼物。
他莫名觉得碍眼,在教室空无一人时,将她的情书全部撕得稀巴烂。
课堂上,他正半眯着眼补觉,一股若有若无的少女幽香钻进他的鼻腔。
他睁开眼睛,就对上沈雪鸢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
“你的眼睛好漂亮,像玻璃珠。”
漂亮?靳司臣听到的这话只想笑,如今的他,半边脸缠着白纱布,半边脸是狰狞的伤疤,每次看镜子,他自己都嫌恶心。
而她居然说他漂亮?
他刚想对她发火的时候,看到了她桌上的素描本,上面画的赫然是他。
他心弦一震,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上心头。
像是在黑暗中独自徘徊许久后,突然看到了一丝微光。
冬天,雨夹雪的天气让校园湿滑不堪,他拄着拐杖行走,但还是狼狈的摔在地上。
半边脸的纱布沾上了泥水,显得格外凄惨。
周围围满了人,有哄笑的,也有想帮忙却因为他外貌而怯场的。
就在他满心燥郁,几近发狂之时。
一个粉团子滚到了他身边。
“哎呀,怎么这么滑!”沈雪鸢也反复摔了好几次,白皙的小脸上沾满了泥水。
终于走到他身边,将粉嘟嘟的耳罩套在他的耳朵上,将他扶起来,慢慢走。
“同桌,我怕滑,我们搀扶着一起走吧。”
寒风呼啸里,他缓缓伸出手,抹掉她脸上那碍眼的污渍。
他第一次希望这条难走的破路可以长一点,最好是没有尽头。
临近元旦文艺汇演,她要和一个碍眼的男生合作跳舞。
靳司臣心中的烦躁如同野草般肆意疯长,一天比一天更甚。
终于在元旦当天,他写了一张纸条,递给她:“不准跳舞,现在退出!”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向乖巧听话,只会讨好他的沈雪鸢拒绝了!
那一刻,他心中所有的情绪几乎要冲破胸膛。
失控、愤怒、还有一丝被背叛的刺痛交织在一起。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早该是这样的,她终究也和这里的人一样,让人恶心!
然而,即便心中满是怨怼,他还是忍不住来到了表演现场。
舞台上,沈雪鸢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裙子,轻盈起舞,像从童话世界里飞出的精灵。
让他忍不住想做成标本,永远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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