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浅就那样隔着厚重的雨幕看向檐下站着的陆宴舟。
男人被这诡异的沉默闹得心烦，不觉蹙起了眉。
“谁让你来这的？我说没说过你不……”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顾清浅突然重重地跪了下来。
沙哑难听的声音划过雨幕：“陆总，看在我跟了你五年的份上，求您放过我吧。”
重物砸地溅起的水花纷飞，直直落在陆宴舟微微放大的瞳孔里。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他心口灼烧。
他口不择言道：“怎么？一个男人还不能满足你？”
这话像是利刃狠狠刺在她的心口。
逼得顾清浅收在身侧的手用力得指节泛白。
“宴舟，我和陈放什么都没，那天就是一场……”
“到现在还在骗我！”她未说完的解释被陆宴舟的怒吼堵了回去，“顾清浅，你这么恶心能不能去死！”
能不能去死……去死……
这句话在她耳边反复循环播放，逼得顾清浅脸上血色尽失。
她看向转身便要回房间的男人，开口的语气悲恸。
“陆宴舟！我又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几乎是质问出声，身体跟着这声怒吼剧烈颤抖起来。
顾清浅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些什么，却眼前一黑，彻底昏厥了过去。
……
等她再次醒来，入目全是医院的白。
耳边依稀传来医生的声音：“陆总，经检查，顾小姐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陆宴舟闻言，下意识看向一旁无声无息躺着的顾清浅。
却在撞上她无波无澜的空洞眼眸时，心口骤然一窒。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回答，突兀的铃声率先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看了眼来电显示，陆宴舟神色不自觉地温软。
“小叔，”陆念念娇软的嗓音从听筒漏出，“你真的要和我养父养母摊牌说要娶我啊？”
“嗯，怎么？你反悔了？”
“才没有，只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傻姑娘，等我回去再说……”
身后徒然投过来的目光让陆宴舟如芒在背，他的表情僵硬了一瞬。
匆匆挂断了电话。
陆宴舟深呼吸了一下，调整好情绪，回头看向顾清浅：“我们谈谈？”
他话语里的冷漠刺的顾清浅心口发悸，下意识咬紧了唇。
说不出一句拒绝。
陆宴舟更不在意她那点微妙的情绪，飞速地签好了张支票扔在她脸上。
“三千万，买你肚子里的孩子。”
那支票轻飘飘地落在顾清浅眼前，遮住了她的所有情绪。
耳边陆宴舟的话却越发清晰：“至于你，也不要再来碍我的眼。”
顾清浅抬手拿下眼前的支票，看着男人的眼眶通红。
“陆宴舟，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有没有心？”陆宴舟气极反笑，上前狠狠扼住了她的下颚。
“从你打算爬上陈放床的那一刻，你就没资格再问我！”
说完，他狠狠甩开手。
厌恶地蹙着眉转身离开。
独留下顾清浅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背影，哭得崩溃。
她颤着手抚上自己隐隐作痛的小腹，任由眼泪划过眼角。
“孩子对不起，是我没用……”
她说着，挣扎着爬起身，一步步朝楼上的重症监护室走去。
隔着厚重的玻璃，年迈的老人正双目紧闭地躺在床上。
顾清浅一言不发地看了许久，直到夜色渐浓。
她才动了动麻木的手臂，给陆宴舟发了条短信。
——“如你所愿，孩子我会打了，我……也不会再出现。”
再多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只能利索地将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头也不回地朝妇产科走去。
“066号，顾清浅。”
广播上突然响起的播报声，惹得顾清浅从悲痛中猛然回神。
她最后看了眼手里被攥的皱巴巴的病历本。
起身一点点朝手术室挪去。
却与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来人弯腰捡起地上的病历本，神情散漫，语调不详。
“这个孩子我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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