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荣握笔的手紧了几分,看向时涟的神情带着一丝痛心和哀其不幸。
“你想清楚了。”眼下这情况,他知道没法再劝她。
时涟点头:“移肝给芝芝,是我作为母亲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纵然见惯生死,此刻纪荣的喉间还是有些发涩。
“你的癌细胞已扩散到淋巴,肝脏移植手术需要全麻,你可知一旦打了麻药,你会永远醒不过来。”
时涟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轻松的弧度:“没关系,桐桐是我女儿,她未来的人生还有很长……”
纪荣下颚角绷得紧紧,他没法再直视时涟那淡然的眼神。
他拿出一份移植手术协议和免责协议,递了过去。
“签好字,我马上去安排手术。”
时涟照做,签好字交给他。
纪荣起身就要走,时涟叫住了他。
“纪医生,谢谢你。”
说着,她颔首鞠了一躬。
纪荣屏息稳住情绪,没有回头去看那个一身寂寥孤独的女人。
“芝芝,会好起来的。”
说完,他大步离开。
因为芝芝情况紧急,时涟的手术安排在了当天晚上。
住院前,时涟回了趟家。
她从儿童房里拿出芝芝最喜欢的艾莎公主绘本和雪宝玩偶,然后站在客厅,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生活六年的屋子,还有墙上的婚纱照。
时涟的心跳,一下比一下缓慢。
她深深看着桐桐,带着无尽的不舍和留恋。
麻醉生效,时涟合上眼,一旁的心电监护仪传来刺耳的嘀声。
……
开了整整一天会议的江予寒,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时涟不愿在收购协议上签字,理由他懂。
但瑞雪集团在时父死后,基本已经散盘。
若不是他高价从那几个老董事手中的股权买断,瑞雪集团早就落入他人之手。
这次会议,他动用了自己的资深团队,解决了瑞雪集团的项目危机,保住了企业的运营。
当年自己创业时,时父将他从泥泞中拉了一把。
这一次,就当他偿还了那个恩情吧……
至于那个女人,她撒谎说患癌,为的不过是让他多在意她一些。
只要她以后可以好好带芝芝,那些拧不开的间隙也该翻篇了。
毕竟,以后的日子还要继续往下过。
“魏萱,去订一束玫瑰花。”江予寒吩咐道。
魏萱眼底划过一丝不解,但还是照做。
江予寒拿出手机,发现已经低电量自动关机。
昨天一晚上没回家,时涟会不会多想?
不知为何,江予寒的心头时名有些淤堵。
好像冥冥之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充上电,手机震动两声,开了机。
江予寒拿起来看,发现有99+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时涟。
他一震,心底的不安猛地往上蹿。
他连忙给时涟回拨过去,却显示无法接通。
正在这时,魏萱拿着花束走进来。
“江总,这花是要送给谁?”她稳住分寸问道。
江予寒接过花束,没有搭理她,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一路开车回家,他的心脏好像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狠狠攥住。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如砂砾般往外流逝,怎么都握不住。
到家,江予寒捧着花束,调整呼吸后摁下指纹开锁进门。
冰冷的家中,空无一人。
没有时涟,没有芝芝,只有压抑的冷清。
“时涟?”江予寒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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