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亲人没有爱人,是一个不知名的十八线小演员。
她是在那个夜晚失足落水而死的,但因苏辞月的出现令她“死而复生”了。
苏辞月继承了她的记忆。
这个人活得很苦,分明有一副好皮囊,能力也不差,努力了好些年,却总是遇人不淑,得不到好的机遇,还因不愿接受潜规则而得罪了许多人。
可即便如此,她却仍在这个污浊不堪的娱乐圈里维持了自己的干净。
苏辞月欣赏她,也心疼她即便死去也无人察觉。
江棠有一个梦想,她要做闻名世界的音乐家,可她没上过音乐学院,没有哪家公司看得上一个没上过大学的业余人员。
“我会替你完成的,会让“江棠”这个名字出现在各个榜单之上,就算是回报你给我的生命。”
苏辞月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下定了决心。
“从今往后,世界上没有苏辞月,我就是江棠。”
于是,苏辞月化作一柸尘埃,这世上只有“江棠”。
……
说江棠对秦墨寒完全不在意了,当然是假的。
见面之时,那颗心还是会忍不住一颤,可这三年与过去那三年不同了。
因为记忆中有关秦墨寒的部分,不仅仅是过去的美好,也有那最后一刻秦墨寒的冷言拒绝。
这三年里,她的心也似乎分裂成了两半,一边缅怀,一边推远。
她用冰冷的神情来拉远与秦墨寒的距离,她也害怕自己会心软,想过逃避。
可是秦墨寒所在的公司,就是国内资源最好的公司,是她想要达到目的最好的起始点。
几天后。
苏辞月工作完已是晚上十点,她走入休息室想先缓会儿,顺便坐下来叫个车。
推门后才惊觉亮着灯,没想到大晚上的竟然还有人。
江棠本想算了,去外面等吧。
可有人唤了她的名字:“江棠。”
声音是她十分熟悉的,秦墨寒。
江棠一愣,认为自己此时离去反而显得十分刻意,也就顺势推开门走了进去,果然就见秦墨寒躺在沙发上,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她许久未曾见过秦墨寒这副模样,一时晃了晃神。
秦墨寒的低语声令她回过神来,江棠悄悄伸手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臂好以保持清醒。
可她定睛一看,秦墨寒的模样好像不太清醒,狭长双眼眯着,脸红得不对劲。
江棠皱眉,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滚烫!
秦墨寒又说:“方勇……”
原来他刚才并没有发现是她,只是凑巧念了她的名字,早知她就不进来了。
想是这么想,可她也不能丢个病号在这里不管,她的良心会不安。
江棠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不能早点回家休息了。
她拿出手机,还停留在打车的界面,将家里的地址改成了最近的医院。
打完车,江棠去医药箱中拿来退烧药,又接了一杯水。
忆起了过去的事,她不禁自嘲一句:“真羡慕你,吃药还有人替你接水。”
她俯下身,试图将秦墨寒背后的抱枕抽出,垫在他身后,这样会好吃药一些。
可她的手才碰到抱枕一角,便被一双手紧紧抱住了,被迫趴在了秦墨寒身上。
江棠身子一僵,就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呢喃着。
“棠棠,对不起……”
第19章
滚烫的气息洒在耳侧与脖颈之间,江棠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心随之一紧,霎时便有了他是不是认出自己的想法,可马上就被自己否决了。
怎么可能呢,自己最近甚至跟秦墨寒根本没有交集,他绝对不会发现。
江棠悬起的一颗心落了地。
秦墨寒本就是迷糊的,方才那突然发力也是因江棠猝不及防,如今也很容易便挣脱了。
离开秦墨寒身边,空气也随之凉了下来,他就是个暖炉。
可如今是夏日,不需要取暖。
江棠走到沙发后面,将抱枕抽出,靠在秦墨寒背后,让他半躺半坐。
她推了推他,说:“秦墨寒,吃药。”
可秦墨寒仿佛听不见,一脸呆愣地看着她,好似想要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这些年秦墨寒为“苏辞月”所做之事,她自然是知晓的,可是她比谁都清楚,她与他之间的那条鸿沟已经越来越宽。
加上她如今又换了一副身体,又该如何才能与他相处,他爱的究竟是苏辞月,还是江棠?
所有错综复杂的事情糅杂成一团,他们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他们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只是爱与不爱这么简单。
江棠深叹了一口气,将药塞进了他嘴中。
指尖碰到秦墨寒的唇时,还是止不住地颤了一颤。
平日里冰凉无比的柔软此时也热得很。
江棠拉开了与秦墨寒的距离,将水杯塞到他的手中看他喝下,沉声道。
“秦墨寒,你知不知道,已经太晚了。”
“苏辞月已经死了。”
如果说,如果,他在自己还没死前做了这些事,她一定会毫不顾忌地奔向他的。
可是,世上总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听到苏辞月的名字,秦墨寒愣了一下,眼神似乎清明了些许。
他揉了揉钝疼地头,声音沙哑:“……江棠?你怎么在这?”
江棠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她看了看手机,车子快到了。
“我怕公司明天多一具尸体。”
秦墨寒一噎,他自然也清楚自己身体的异常,白天时只想着休息一会,谁知一觉睡到现在,醒来后全身发热,周身无力。
他轻咳两声,说:“帮我叫方勇来吧。”
江棠抬眸看他一眼,不说话,盯得秦墨寒莫名有点心虚。
人家好心帮他,结果还被嫌弃了一样,虽然他本身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麻烦不太熟的同事不太好。
半晌,秦墨寒想开口解释,江棠也同时出声。
“抱歉,我的意思是不想麻烦你。”这一句人秦墨寒说的。
“已经快十一点了,你是想要把人从被窝里喊出来吗?”这一句是江棠说的。
江棠为了表现得自己与“苏辞月”不一样,特地装作冷漠毒舌的模样,以免产生不必要的麻烦,装的多了几乎养成了肌肉记忆。
这时,打车软件地提示音响起:“您好,您的车辆已到达,请快速上车。”
苏辞月拿起自己的包,站在沙发前朝他伸出手,漠然开口:“别磨蹭了,带你去医院我还得回家睡觉,不要耽误我的工作。”
第20章
秦墨寒抿了抿唇,握住了苏辞月的手腕:“麻烦你了。”
苏辞月顺势将他拉起,搀扶着他往外走去。
对于陌生人来说,这个距离还是过于亲近了。
秦墨寒虽因生病鼻子并不多灵敏,但还是依稀闻到一股极淡的蔷薇花香,他微微一怔,不由得想起远在英国的那个满是蔷薇的小房子。
是她的家,也是她的墓。
或许江棠与她的关系真的很好,也像她一样喜欢蔷薇。
思及此,秦墨寒张了张唇:“你……也喜欢蔷薇吗?”
江棠语气淡淡:“嗯,很浪漫不是吗?”
秦墨寒沉默了,却又为自己的行为露出一抹无声的讥讽地笑。
他又产生了莫名的想法,真的是疯了,怎么能随便把一个女人就当作是她?秦墨寒,你真肤浅,真恶心。
她是独一无二的。
江棠扶着秦墨寒上了车,犹豫了一下是否有必要跟去。
司机催促道:“麻烦你快一点上车,这里不好停车。”
她也就上了车,心说:到时候他下了车也需要人扶他到医院去的,到时候再走就是了。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夜色浓沉如墨,零星的灯光如夜空中星光闪烁着。
江棠过去很少在这么晚出门。
上一次看到同样的景象,是在三年前她从医院逃出的那一天。
那天的风很冷,她的胸腔里翻江覆海地疼,可她满心满眼的人却全然不知,甚至不惜对她百般羞辱。
江棠摇了摇头,将那些不愿想起的记忆摆脱掉,这时,身旁的秦墨寒开口了。
“苏辞月她……在英国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光线很暗,看不清对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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