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青玄帮你的？”
叶辰没承认，也没否认，便等于默认了。
萧玄璟此刻气得浑身发抖，似乎连每一根雪白的发梢都充斥着怒气。
“你果然还是这般会收买人心，连青玄都能为你所用，叶辰，我真是小看你了。”
“利用我的怜悯，放你出地牢，昨天的血，也是你自己割的吧。”
他恶狠狠地将她一把掼到墙壁上。
“我就该把你丢进王水里化成一摊白骨！”
这一记撞得她脊背差点失去知觉，叶辰忍着剧痛，下意识地护着小腹。
萧玄璟勾了勾唇角，眼底一片凉薄。
“就让你再最后发挥点效用。”
说罢他伸手点了她的穴位，将一捆炸药绑在了她的腰腹上。
叶辰浑身颤抖了一下，额头的汗顺着鬓角滴下来。
“呵，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萧玄璟凑近她耳畔，幽幽吐着气。
“走吧，看看你在他心里的位置，到底有多重要。”
皇宫大殿前的广场上，大昭的军队已经围得水泄不通，萧玄璟拧着叶辰，和顾承昭遥遥对峙。
顾承昭看了一眼绑在她身上的炸药，目眦欲裂，手死死握在剑柄上，手背上的青筋快要崩裂出来。
“放开她！”
萧玄璟把玩着手上的火折子，原本精致漂亮的五官笑得无比邪妄。
“想要她活命？让你的人退开百米，你卸下武器，一个人过来。”
身后响起此起彼伏的制止声，“陛下不可！”
顾承昭一挥手，身后立刻鸦雀无声。
“退后，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轻举妄动。”
纵使不甘，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却依令响起。
戚怀烨咬了咬牙，跟着往后退出了百米，目光牢牢锁住对面两人，随时寻找破绽。
顾承昭深深望了她一眼，在她拼命拒绝的眼神中，抬手解下了腰间的五雷神机和玄铁重剑。
叶辰红着眼大喝一声，“不！别过来！”
他将武器往旁一扔，摊着手掌，朝她靠近了一步。
叶辰急促地喘着气，崩溃得快要窒息。
这等于是把他自己送到萧玄璟面前任由宰割。
萧玄璟长眉一挑，目露讥诮，手中骤然多了数十把闪着寒光的飞刃。
“不！”
“别过来！求你了！”
叶辰声嘶力竭地喊着，萧玄璟手下一动，一把利刃直飞出去，插进了顾承昭的左肋。
他没有丝毫躲闪，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又朝着她迈了一步。
萧玄璟另一只手上的火折子，就堪堪停在叶辰腰间炸药的引线边，只要靠近一寸，便立刻能引爆。
他像是在玩一个刺激的飞镖游戏，两柄刀刃又眨眼间刺入了顾承昭的左右两肩。
这一次，他仍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往前再迈了一步。
叶辰泪流满面，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被一刀一刀刺穿身体，却丝毫没有办法。
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暗暗蓄力，在拼命冲破被扼制的穴道。周身气血翻涌，叶辰脸色惨白，喉头涌起的腥甜被她硬生生吞了下去，还差一点......
萧玄璟斜睨她一眼，幽幽开口。
“别动，这个距离，我们三人可以同归于尽。”
腰间的火折子又离近了半寸，叶辰闭了闭眼，没敢再强行冲破穴道。
顾承昭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温柔的安抚，薄唇阖动了一下，她分辨出来，他说的是：
“别哭。”
又是接连数把刀刃刺入血肉的声音，顾承昭离她的距离已经不过十米，叶辰哭干了眼泪，麻木地看着他不停被利刃洞穿，却没有放缓一点靠近她的速度。
只觉得自己也跟着被一刀一刀凌迟，五脏六腑都被搅碎成一堆血淋淋的腐肉。
萧玄璟没想到他竟然能撑这么久，连中了数十把刀刃，还能挺直了背站着。
冷不防一道寒光飞出，生生插进了他的左膝，顾承昭终于踉跄了一下，身后的血迹绵延了一路。
“啧，真是狼狈啊。”
萧玄璟噙着癫狂的笑，对于这场单方面的虐杀兴致颇好，又掷出一刀刺入他的右膝。
顾承昭朝前迈了一步，双膝颤抖着折跪在地。
叶辰嘶声力竭地大喊一声：
“不！！！”
萧玄璟手中还剩下最后一把飞刃，他将刀刃贴在叶辰脖颈间比划了一下，看着她崩溃到近乎要晕厥的神情，心底却一片苍凉。
“我会让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送他上路的。”
话音一落，那柄利刃裹挟着猎猎呼啸的风声，钉入了顾承昭的心脏。
第249章大结局（上）
“不要！！！”
这一刹那，天地间连风也静止了，只剩下血滴坠在地面的嘀嗒声，却振聋发聩，凿穿耳膜，恍恍间直击灵台。
叶辰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七窍都溢出殷红的血迹，穴道在内力无意识的肆掠喷发中被彻底冲开。
她一掌拍向萧玄璟的胸口，将他猛地振飞出去，手里的火折子也即刻熄灭。
远在百米开外的戚怀烨早已蓄势待发，他眼睁睁看着顾承昭被一刀刀虐杀，却只能遵循他的命令不敢出手。
而此刻，复仇的情绪在痛苦绝望中达到了顶点。
“放箭！”
玄铁箭矢毫不留情地贯穿了萧玄璟的身体，他死死望着叶辰的背影，漫天的银白发丝混着血的残迹在风中四散飘飞。
他笑了笑，眼底的苍凉愈发悲切。
顾承昭即便不要这江山，也不要自己的性命，也要她活着。
而他从始至终的一厢情愿，就像一个跳梁小丑，顾承昭死了，他却也没有赢。
他握着手心那颗干瘪了不知多久的糖，冥冥之中，好像再次看到，她从漫天风雪中走进冷宫的模样。
他知道，他这一辈子，永远都只是个笑话了。
四周的残余的气浪还在猎猎鼓动，内力彻底爆发之后，叶辰终于耗尽了浑身力气，双膝触地朝前跪了下去。
嘴里的血沫混着苦涩的泪，让她一度以为自己也快死了。
她伸出抖得厉害的双手，解开绑在身上的火药朝身后远远掷开。
然后，她撑起膝盖，朝顾承昭连爬带跪冲了过去，堪堪抱住了他向前坠落的身体。
叶辰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脸，眼泪混着血迹，在苍白的脸颊上肆意流淌。
“阿鸻！”
“你怎么这么傻！你还手啊！你为什么不还手你个疯子！”
顾承昭靠在她的肩头，气若游丝。
“你......不能有事。”
他很想要伸手抱抱她，逐渐流失的血液却让他再也抬不起手腕了。
“别......哭......”
“卿卿......”
叶辰想要封住他的血脉，触到他的胸前，却只浸染了满手的血，他插满了刀刃的身体根本无从下手。
“薛翎呢！薛翎在哪，救他啊！！！”
叶辰歇斯底里地呐喊着，掌下却感受到他的身体在暮夏的辰光中一点点变凉，她想要拼命抓住他失散的魂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怀里血流殆尽。
顾承昭的视线渐渐模糊。
他的眼眸隔着一层水雾，望着这一抹魂牵梦萦的身影，明明那么近，却好似隔着千山万水般遥远。
他想看一眼。
再多看一眼。
即便是去了黄泉路，过了奈何桥，饮了孟婆汤，他也要记住她。
烙进神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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