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被吓了一大跳，做厉严辞的特助九年，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厉严辞下厨。
厉严辞举着锅铲面无表情：“顾凉夕留下来许多食谱，我尝试做一下。”
“好的，厉总。”小刘回答。
他把婚纱照搬进去，又折身回车里取买的食材。
“厉总，这些食材需要我帮您放冰箱吗？”小刘拎着食材询问。
“不必，我自己来。”厉严辞沉声回答。
特助小刘走的时候，贴心地替厉严辞打开了抽油烟机。
厉严辞关掉灶火，先处理起了买回来的食材。
冰箱门上还贴着顾凉夕写的便利签：【不准喝冰水！尤其喝完酒之后！】
他的指尖抚摸过有些淡了的字迹，不知不觉露出微笑。
两大袋食材里几乎一大半都是厉严辞爱吃的。
“辞哥，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挑食呢？”
厉严辞记得那是一个难得空闲的午后，他陪着顾凉夕一起整理冰箱。
真的只是陪着，因为顾凉夕完全不需要他帮忙，还会嫌弃他碍手碍脚。
是什么时候起娇生惯养的顾凉夕变成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厉太太？
厉严辞也记不清了。
他低头看着把鲜活海鲜丢进冰箱冷水里的顾凉夕。
他记得，顾凉夕曾经是很害怕这些光滑黏腻的东西的。
“我感觉摸起来有些像蛇。”她吐了吐舌头，如实相告。
是她对他的爱让她变强大。
“不吃豆子南瓜，不吃带皮羊肉和梭子蟹，葱姜蒜要看不出来吃不出来……”
她细数着他的挑食行为。
“你以前都是什么都吃的！我不吃的你都吃！”
收纳好食材的顾凉夕越想越气，伸出手就要揪他耳朵。
而当时的厉严辞，自然而然地低下头任由她动作。
不轻不重。
原本揪耳朵的动作变成指尖很轻的摩挲。
她舍不得，他知道。
厉严辞摇摇头，让眼前的记忆消散。
他把小刘买的食材全部放进冰箱，随后又拿起顾凉夕曾经用过的食谱。
这本食谱的名字叫《经典好吃的闽南菜》。
厉严辞翻了翻，发现页边都已经被顾凉夕翻得起毛，而好几道菜的做法都被她做了密密麻麻的笔记，比如红焖通心河鳗、鸡汤氽海蚌、清蒸笋江鲈鱼、八宝红鲟饭。
这是他最喜欢的几道菜。
每次顾凉夕做闽南菜，这几道菜必然会出现在餐桌上。
跨年夜那天，顾凉夕也做了满满一桌闽南菜。
可是他没有吃一口，反而是留下一大堆伤她至深的冷辞冷语就拂袖离去。
那晚是结婚十周年纪念日，也是那晚，顾凉夕准备告诉他自己怀孕了。
记忆不可自控地再次回溯到跨年夜那天。
厉严辞仿佛看见离去后独自在家中的顾凉夕。
他多想告诉她：“快离开这儿凉夕，危险很快就会来了。”
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顾凉夕神情落寞地把一桌子闽南菜倒进垃圾桶中，然后一步步走向她的死亡之路。
“她一直都在哭！”吴云的话回响在耳边。
厉严辞又猛地想起，其实那一晚他是去又复返了的。
他忘了拿给赵青的跨年夜礼物。
多么讽刺！他折返的理由是忘了拿给小情人的礼物。
可是还没等重新开回家，邵宝荣催促的电话打来。
当时的厉严辞又想到进门必然要看到流泪的顾凉夕，干脆再次掉转车头。
这次是毫不回头地离开。
或许老天曾在冥冥之中给了厉严辞救顾凉夕的机会，可是厉严辞错过了。
“啪！”
厉严辞给了自己一个响亮耳光。
紧接着，是他哽咽的声音。
“对不起凉夕，真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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