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点了点头，黑眸沉凉如水：“此人心术狠毒，每一步无不是想要置你于死地。”
幸而楚怀睿当时孤身深入，以不可阻挡之势撕开杀口，才得以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过好在现下有了这份图纸，可以研究破阵之法，那人所设的布局也并非是不可破解。”
江婉回想起那个最后出现在阿古泰身侧的黑袍身影，隐隐感到有些不安。
此人是此次北征之战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变故，也应该正是给北疆出此阵法的人。
楚怀睿看向江婉：“劳国师大人费心了。”
依旧是分寸之内的疏离言谢，江婉的心感到蓦地一窒，苦涩无声地笑了笑。
“你伤得……怎么样？”
江婉望着楚怀睿手上包扎的布绢，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关心。
楚怀睿愣了愣，江婉清清冷的声音说出这句小心关切的话，让他感到心底莫名的一阵酸软。
“我没有大碍，这些都是小伤。”
江婉心底一震，想起来楚怀睿身上各处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疤痕，都昭示着他在战场上所经历的惊险。
江婉当初看到时，眼中也有着万分的疼惜，想着这样一个瘦削的肩膀，担得却是整个黎民社稷。
可他从来不曾吐露过一个‘悔’字，也从不说一个‘痛’字。
她当时是怎么说得呢？
她将楚怀睿紧紧抱住：“你总把心事藏在心底，再沉重也不愿意说出口，让自己能够好受一些，何必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呢？”
她说：“你的身侧还有我，很多事情，你都不用自己一个人承担，万千风雪，我们一起经历，好吗？”
可她后来是怎么做的呢？
她素日沉湎于对叶棱的同情怜悯，却叫楚怀睿独身一人苦苦煎熬过那段时日。
以至于楚怀睿心灰意冷，要将她彻底遗忘，她早该想到的，在她卜出那道二人之间有始无终的卦象时，她就应该回头的。
寒风乍起，冷凉的风打在身上，激得江婉浑身一颤，回过神来。
窗外的雪还在下，似乎永无终止。
江婉为楚怀睿关上窗棂，轻声道：“近日雪虐风饕，北疆进攻的步伐应该会歇止几日，你可以先好好养伤。”
说着，满目留恋地望了楚怀睿一眼，转身走入了风雪中。
楚怀睿望着那道渐行渐远地身影，那空缺了一块的心仿佛又隐隐有些苦涩作痛。
后来的两日，楚怀睿都没再见到过江婉的身影。
而据禀报，原本驻扎在晋阳城十里之外的北疆军分出了小股兵力，夜行意往长平城而去。
楚怀睿当即便反应过来，朝廷的粮草押运至晋阳，长平城是必经之地，且易堵截。
楚怀睿当机立断，对魏宁下令：“你亲率五千轻骑，务必将其阻击！”
风雪渐息时，楚怀睿决定率军出击，临行之前，江婉的身影才再次出现。
她面色比之前更为苍白，眼神却有了些许的安定。
她从怀里取出一枚折压成三角的符咒，递给楚怀睿，语意竟然带着些许恳切。
“怀睿，这是我为你绘的平安符，你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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