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缓缓开口：“凭什么？”
客厅依旧没开灯，黑暗里那盏落地灯的暖黄光成了两人之间唯一的光源。
“就因为谢宇那一个似是而非的称谓，你就要跟我离婚？”
他的声音发哑，双眼猩红，看起来十分瘆人。
“是。”顾云烟目光平静。
徐知墨像是被她的话刺痛，眼底的墨色翻涌着：“你变了，云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顾云烟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你也不是。”
诡异的沉默过后，徐知墨先开了口。
“对！”他冷笑一声，眼底染上赤红，“我就是喜欢谢韵，那又怎么了？她年轻，她漂亮，她看我的眼神干净、炙热，不像你，总是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我做什么都不值得你看一眼。”
顾云烟被他一字一句砸得胸口发闷，仍旧强撑着平静：“那你可以早点告诉我，没必要骗我。”
徐知墨像是听不进去，继续咬牙说说：“骗你？你配让我骗吗？你有什么好的？除了懂点画，脾气古怪，冷冰冰的，还自以为高尚。”
“徐知墨！”顾云烟终于忍不住，语气冷了下来。
徐知墨却突然笑了：“你这样多好，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冷冰冰的样子，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在意。”
他走进一步，开口道：“你也会生气吗？你不是最能忍？最冷静？什么都不在乎吗？”
顾云烟盯着他，喉咙发紧，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你以为你离开我会过得很好？”徐知墨嗤笑，“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屋内回响，徐知墨捂着脸半天没说话。
“徐知墨…”她叫他的名字，语气微哑。
“怎么，不敢听我说了？”徐知墨放下手，笑道，“是不是有人在追你，他能给你什么更好的？或者说你早就后悔嫁给我了，因为我离开了徐家，不能给你想要的，所以今天看见我和谢韵，你才有了借口——”
“够了。”顾云烟猛地打断他，“你要我再说一遍吗？不合适的，就换了。”
徐知墨呼吸一窒，喉咙像被火烧一般难受。
他眼里的怒火再也压不住，逼近道：“那你倒是说清楚，是我跟别人站在一起让你没面子了，还是你根本就巴不得找个借口离开我？”
他几乎是失控地朝顾云烟吼道：“八年了你才觉得不合适？”
顾云烟抬眼看他：“我以前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
徐知墨冷笑，咬牙道：“你忍着，我呢？你顾云烟在这段婚姻里高高在上，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由着你。你想学画，我给你开画室。你不喜欢应酬，我年会都一个人去。你一句不喜欢热闹，咱家连个朋友都不请。你觉得你是忍，我呢？我算什么？”
顾云烟愣住了，她从没想过徐知墨会因为这些事情感到不满。
可是明明画室的事情是他主动提的，年会她想陪着，徐知墨却笑着抱住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地方，乖乖在家等我就好’。况且她虽不喜热闹，但也从没想过不让他的朋友来家里。
顾云烟被他说得胸口发紧，却仍沉声回应道：“你如果觉得这段婚姻里你委屈了，大可以告诉我，而不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宣泄你的不满，来报复我。”
徐知墨怔了一瞬，随即怒极反笑：“好，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变心了，我就喜欢外面年轻漂亮的，不仅有谢韵，还有李韵、赵韵。”
顾云烟眼睫轻颤。
他猛地把桌子上的东西扫落：“谁让我在你这里，永远像个犯了错的学生，连喘口气都要被你审视。”
“徐知墨，”顾云烟开口，声音很轻，“是你出轨了。”
这句话像一颗钉子，生生将他定在原地。
他眼神闪躲了一瞬，但很快便像狗急跳墙般的狞声说道：“是，我出轨了！你想听这个，对吧？你想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置，站得高高在上，好，我成全你。”
“我跟别人睡了，你满意了吗？”
顾云烟怔在原地，指节紧握到发白。
徐知墨红着眼，喘着粗气：“你有本事你就走，谁不离婚谁是狗！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他说完，重重地摔门离开。
“砰——”
门板剧烈地震动一下，然后屋内骤然安静下来。
顾云烟站在客厅中央，脑子里嗡嗡作响。
过了好久，她才慢慢抬起手，摸了摸眼角，却什么也没摸到。
没有眼泪。
她竟然，一滴也流不出来。
她只是走过去把他摔下的东西捡起来，放到桌子上。
然后转身定了一张回家的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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