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亮尝试到天黑。
灶台里终于生出火苗。
她喜滋滋的准备做饭,却发现自己压根不知道米缸在哪,以及,米该怎么蒸熟。
正当她在厨房翻找时,忽然萧承胥一手拎着一桶水闯了进来。
“娘子,厨房走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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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容云绮懵懂抬起头:“我在做饭呢。”
却见整个厨房浓烟滚滚,容云绮顶着灰扑扑的脸,眨巴着眼睛看着萧承胥。
萧承胥手中的水桶应声落地。
他一把将满身烟灰的容云绮拥进怀里:“太好了,你没有伤着。”
“可是晚饭……”
容云绮嗅了嗅空气中传来的各家饭菜的香味,有些为难。
“以后这种事,交给我来就好。”
萧承胥说着,手脚麻利的抽出灶膛里的柴禾。
他打来水替容云绮擦净手和脸,替她搬来小板凳:“乖乖坐在这等我一会儿。”
只见萧承胥动作娴熟的处理好肉、菜,随即三下五除二点燃灶膛,热锅热油,热气腾腾的饭菜在他手下变魔术般出锅。
呆呆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容云绮瞪大了双眼:“为什么你还记得怎么做饭?”
萧承胥为她盛了一碗米饭:“这些琐事怎么会忘记。”
吃过饭,容云绮自告奋勇的洗碗。
虽然动作不甚熟练,但好歹没碰碎碗。
吃罢饭,天已经完全黑了。
萧承胥搬了椅子,二人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不知为何,容云绮有一种好久好久都没这么轻松的感觉。
二人虽然相对无言,可气氛却并不尴尬。
静谧的夜里,时不时传来东家的狗叫、西家的鸡鸣,虫儿们卖力的喊声也孜孜不倦。
就这样,好像疲惫了很久很久的容云绮终于放下心了,倚在萧承胥肩上睡着了。
萧承胥望着肩上的容云绮,一股油然而生的满足感从心底升腾而起。
当他醒来,他看见容云绮的第一眼,心中就有莫名的占有欲,“容云绮”三个字在舌尖来回盘旋。
于是他说:“劳烦各位,这是我的娘子。”
他确乎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脑海中还略有一些骑射的印象。
于是他白日里成了勤勤恳恳的猎户,晚上就夜夜守在容云绮身旁。
忽然一阵夜风掠过,带来些许寒意。
容云绮微微在梦中微微瑟缩,萧承胥赶忙抱起她,把她放回屋内的榻上。
黑夜中,他只看得清容云绮的轮廓。
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吻,萧承胥躺在容云绮身边,一同睡去。
梦中。
容云绮看见满目的血红,映照着熊熊火焰。
她怀里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襁褓中的婴儿,哭的声嘶力竭。
明明眼眶里的泪已经被烈火烤干,可她那么那么难过,好像心都跟着一起碎掉。
“不要——”
容云绮猛地从梦中惊醒。
外面的天才刚蒙蒙亮,萧承胥已经光着膀子劈了一垛柴。
容云绮隔着窗户看着院中萧承胥的背影,有节奏的砍柴声安抚了她的心。
她倏忽忘记刚才的梦魇,披了衣裳往院中去。
“你起这样早,这么不叫醒我。”
容云绮拿出绢帕,替萧承胥擦了擦额上的汗。
此时的清晨算不得暖和,萧承胥却满身大汗淋漓,可见他起床砍柴好一会儿了。
“看你睡得香甜。”萧承胥暂搁下斧头,微微喘着气,依然笑得憨厚。
他生的高大英朗,一笑起来,更显得剑眉星目,仪表堂堂。
“昨晚,我好像梦魇了。”容云绮漫不经心的吐出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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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梦魇?可要请李郎中看看?”
萧承胥不加掩饰的关心令容云绮眼眶一红。
她摇摇头:“醒来便忘了是什么梦,哪里值得去找一趟郎中。”
早饭仍旧是萧承胥做的,容云绮照例搬着板凳坐在厨房偷师学艺。
一整天,容云绮都觉得自己无所事事。
串门的贾婆婆看她实在无聊,就带她买了针线。
“你看你相公,连双合适的鞋也没有,你不如给他纳一双鞋,好让他打猎时也轻松些。”
容云绮依言理着线,她发现,她好像对针线还有点肌肉记忆。
但是做鞋属实有点为难她了,她拿着笔勾了花样子,无师自通的绣起花来。
直到外头暮色深深,再也看不清针线,她这才放下针线揉了揉眼睛。
不一会儿,萧承胥满载而归。
容云绮拿着绣了一片花瓣的布样子:“你快看,我会绣花!”
萧承胥放下肩上满袋的猎物,接过容云绮的绣花:“不愧是我娘子,绣的真好!”
吃过晚饭,容云绮还想点灯熬油绣花,却被萧承胥以伤眼为由,硬拉着她去院里看星星。
接连的晴天使晴空十分澄澈,连带着星星也如水洗一般透亮。
“贾婆婆让我给你做鞋,我不会,但是我可以给你绣香囊。”
容云绮眼睛亮晶晶的。
“好啊,到时候我就把香囊天天挂在脖子上,逢人就说这是我娘子给我绣的。”
萧承胥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
夜色深沉静谧,二人絮絮叨叨聊到夜深,容云绮才说困了。
这样的日子过的好快好快。
转眼就是盛夏。
虽然容云绮依旧没学会怎么做鞋,可是她绣的香囊却在村里风靡起来。
她的花样子又新,针脚也很精巧,姑娘媳妇们都争着来学,小院里也一天天热闹起来。
“承胥媳妇,你这得六个月了吧。”村里的刘大妈看着容云绮的肚子,问道。
容云绮笑了笑:“李郎中说有五个多月了。”
“哎哟,那可得当心。”
一众人正是你一言我一语,忽听外头有一道熟悉的脚步声。
姑娘媳妇们纷纷站起身来告辞:“承胥媳妇,你家那口子回来了,我们也得回家做饭了,下午继续教教婶子这个针脚。”
容云绮笑容和煦的点点头,正欲站起身迎接萧承胥,却被来者一叠声儿的喊下。
“小心着些身子!”
萧承胥肩上抬着一筐西瓜,手里拎着一个陶瓮,脸上的汗珠儿在太阳底下亮晶晶的。
“这瓜刚从井里捞出来,浸的凉凉的,你不是暑气没胃口吗,吃些解解暑。”
他说着,放下还冒着寒气儿的西瓜,只用腰刀一撬,西瓜便“喀嚓”裂成两半。
容云绮拿着勺先舀了一勺瓜瓤递到萧承胥唇边,萧承胥就着她的手乖乖吃下。
“这么热的天,你也歇两日吧。”容云绮说着,用袖子细细替他擦着额上泉涌般的汗。
萧承胥献宝似的又把陶瓮呈到容云绮身前:“我今日去了趟镇上,看见有卖冰镇酸梅汤的,你这几日饭吃的少,喝了这个许能多吃些。”
陶瓮外结了一层白霜,萧承胥打开时,容云绮顿觉寒气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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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夏天,除了农忙,更多的是小孩子愉快的夏日。
容云绮天天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在村头的榆树下听老人讲故事。
不同的是,容云绮往往去哪里都带着针线,一面听,一面就开始绣花。
她绣的东西在镇里卖的不错,也可补贴家用。
到了饭点,萧承胥就来接她回去。
二人伉俪情深,羡煞旁人。
“这几日也不知为何,我日日梦魇。”
容云绮轻轻蹙着眉,牵着萧承胥的手慢慢往回走。
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萧承胥处处小心,生怕哪里跌到她了。
“许是小家伙在肚子里闹呢。”
萧承胥摩梭着容云绮的长发。
他没告诉容云绮,自己也一直在梦魇。
梦中容云绮凄绝的望着他,从万丈高楼一跃而下,而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跌落。
抑或是熊熊烈火之中,容云绮被火舌一点点吞噬。他无论如何嘶吼,都好像被定在原地,无法把她从火中救出。
这些梦真实的好像触手可及。
萧承胥从不敢跟容云绮说。
为了容云绮夏日里能睡得舒服些。
萧承胥打了一张巨大的凉床。
又怕容云绮被蚊虫叮咬,他又夜夜守在容云绮榻边为她扇风。
他觉得自己胸中好像埋藏着一道矿藏,而今对于容云绮难以言表的爱意仅仅只是矿藏的一角。
萧承胥看着在榻上睡得极不安稳的容云绮,心中好似涌起万般柔情。
村里的夏夜并不热,反而有习习凉风。
真正把容云绮折腾的整捋走夜睡不好觉的,除了梦魇,还有沉重的肚子。
梦中。
纷飞的雪带来彻骨寒意,容云绮跪在雪里,身上落满飘雪。
她不记得自己因何跪在此处,只觉得胸口好疼好疼。
好像被万根针扎,她痛的忍不住蜷缩着身子。
视野中,一双蟒龙金纹的靴子出现。
虽然梦境中她没看到对方的脸,可直觉告诉她,这就是萧承胥。
那双靴子在自己身前停留片刻,下一瞬,眼前燃起烈火,鬓发斑白的男女身着皇袍被钉死在皇位上,粘稠的血淌了一地。
她茫然抬眼,身旁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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