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宽慰又似是心安。
她知道,司念必定非富即贵,单看她肯帮自己这个老婆子付医药费,跑前跑后的照顾,就知道她是个心善的人,只要她答应了自己,就一定会做到。
这是她能为丫头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虽然两个人在她面前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她也不曾听到医生的诊断结果,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
婆婆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恐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
从医院出来,司念的心一直落在低谷,仿佛心里笼罩着一层乌云,怎么可开心不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叹息命运对她们祖孙俩太过不公,还是因为想起自己的外婆,她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
漫无目地的开着车在街上闲逛,不知不觉,竟开到了司南枝的疗养院,等她缓过神来,人已经在疗养院门口了。
-
司念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说服自己上楼了。
院长阿姨看到她的到来又惊异又欢喜,最近司念来疗养院勤了不少,看来母女之间的关系裂痕有望修复。
“司小姐,来看您的母亲吗?”
自然是看她母亲的,毕竟前两天她可是把司南枝未来三年在疗养院的钱都缴了,但她还是多嘴问了这一句。
司念略微有些怔愣地点点头,“院长阿姨,我母亲这两天情况怎么样?”
“许是您多来了几次,您母亲高兴,这几天吃东西都多了起来,”院长阿姨亲自往里面给她引着路,脸上的笑纹藏都藏不住,“入冬了以后,咱们疗养院的餐饭增加了不少荤的,您母亲以往是不怎么吃肉的。”
“昨天晚饭还吃了一整根鸡腿,食欲真的不错。”
“院长阿姨有心了,劳累您。”
这间疗养院的人员很多,院长阿姨原是不会每个都记得清的,更何况是吃了多少东西,不知是因为司念出手阔绰还是别的什么。
不管什么原因,司念总归是感激她的。
“哪算得上劳累。”
两个人说着话,出了电梯,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205病房外,还不曾进去,隔着门就听到司南枝在咯咯地笑,好像有人在跟她交谈。
是个浑厚的男声。
司念转头看向院长阿姨,她眼中也满是疑惑,显然也是不知情的。
是那个中年男人!
那个可能是她生身父亲的人。
司念心中思绪翻腾,伸出去推门的手都有些颤抖,但还是推开了。
在看清病床内的人时,司念瞳孔骤然收缩,她构思过无数次那个人的画像,却绝没想到会是个熟悉的面孔。
第90章 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父亲?
午后阳光正好,疗养院的病房内都放置着绿萝这种耐生又能净化空气的植物。
司南枝的病床前头的床头柜上却摆着一大束黄玫瑰,用几何形状的玻璃花瓶插着,就连枝干的斜茬都修剪得整整齐齐。
旁边还摆着一个小小的圆形鱼缸,里面用蕨类和鹅卵石摆弄了一个微观景象,里面游着一条大尾巴的金鱼。
司南枝开心得像是个孩子,手舞足蹈,一会儿摸摸黄玫瑰的花瓣,一会儿又学着金鱼摆动尾巴。
司念和院长阿姨推门而入,她与床边坐着的中年男人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傅妄也的父亲——傅荒芜。
他此时穿着件羊毛衫,应该是疗养院的温度过热,脱了外套挂在门上的衣架上。
傅荒芜在看到她的同时,眼中闪过无尽的惊异之色,猛然从床上站了起来。
联想到之前的种种猜测,司念浑身的汗毛竖立起来,屏住呼吸,那张本就清冷的小脸血色一点一点褪去,慢慢变得苍白起来。
她从来没想过,傅老爷子跟司南枝会是旧相识。
还是说,前几次来看望司南枝的人,并不是傅老爷子,这只是一次巧合?
“小念,你来看我了吗?”
司南枝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个人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看到司念的那一刻眼睛都亮了起来,丢下玫瑰花跑过去抓住她的手,还特意摸了摸她的手凉不凉。
“小念,外面冷,你到暖气这来,捂捂。”
司念被她拉着手,没动。
院长阿姨的视线在傅荒芜身上游走,最后落到了司念的身上,她察觉到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识趣开口:
“司小姐,您母亲这里来客人了,您先忙着,外面走廊里有值班的工作人员和保安,有事可以叫一声。”
说完,她意味深长地握了握司念的肩膀,暗示她要注意安全。
司念颔首,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没说话。
“……”
院长阿姨离开后,司南枝趴在鱼缸前看着小鱼吃糕点,傅荒芜和司念在远一点的沙发茶几,相对而坐。
“傅伯父,您认识我母亲吗?”
司念平稳端着桌面上的紫砂壶,给他斟满热茶,开门见山地问,话一出口,又想起当年他在川市那次约见自己,拿出的那份鉴定报告,边角已经泛黄。
当时并没注意,现在想起来,要不是旧相识,怎么会有那份报告?他连外婆的病症都清清楚楚,要说不认识,司念是打死也不相信的。
难道……
她不敢往深处想,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傅荒芜,不愿意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傅伯父?”傅荒芜没跟她客气,理所当然地端起面前的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转了转拇指上的绿玉扳指,“要是没有错的话,你已经跟我儿子领证了吧?”
“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父亲?”
从见到司念那一刻起,他眼中的探询就没收起过。
他的态度并不好,司念却温温柔柔地笑了,“想来傅伯父也不愿意我叫这一声父亲,我就不自讨没趣了。”
司念也跟着抿了一口茶杯里的茶,说完这话慢悠悠地放下,礼貌且疏远。
“呵呵。”
傅荒芜老狐狸似的,皮笑肉不笑,“看来,你还记恨着当年的仇呢。”
“你不要怪我,当年也是给了你选择的,妄也把你养在津市,跟我当年跟你说的那条路也是没什么差别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实则是想挑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他当年给的选择,是做金屋藏娇的不见光关系,如今,可是名正言顺的。
“伯父,我只是想知道您和我母亲到底有什么瓜葛。”
“我听院长阿姨提起,您不是第一次来看我母亲——”
她没有接傅荒芜的话,仍是把话茬引回到她想问的那个问题上来,她无意与傅荒芜扯皮其他。
傅妄也在M国都是拜他所赐。
傅老爷子必然没安好心,她在心里稍稍提醒自己,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你是想问我,你的生身父亲是不是我吧。”
傅荒芜不慌不忙端起茶杯,用茶盖飘去浮沫,递到嘴边喝了一口,似乎是有心故意引她着急,又像是故意在卖关子。
司念心里如高山打鼓,跳个不停,面上却还是一片平静,只是眉梢微不可察地抖了下。
衣袖下的手暗暗钻进,指甲抓着掌心的肉,这才慢慢清醒过来些,他应该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如果是他,在得知傅妄也跟她领证的时候必得气炸才是。
如果是他,应该不会如此淡定的坐在这里喝茶
本文出自月暮鬼故事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s://www.yuemucn.com/zhenshi/39137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