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宽心……太后浑浊的目光无神地望着皇上,声音沙哑:“哀家如何不想放宽心,可是……哀家心里有愧啊。”
皇上不语,低着头沉思着。
“哀家活着不敢面对顾夫人和陆枫,死了又不敢却见顾然父子和多意……”太后流着泪,语气中满是自责:“晋宁有错,哀家也有错,归根究底,是哀家硬要将多意配给轻寒才导致着一切的……”
“母后。”皇上握住太后的手,劝道:“是造化弄人……”
太后摇摇头,靠着榻背泪流不止,越想越觉自己是罪人。
城南。
白思柔摸了摸梅树干,随后兴奋地笑着,真不枉他们俩个用心护理。
“轻寒,它明年还会开花的!”
厉燕飞站在她的身旁,看着树干上的那些血迹有些刺眼,但目光再移到身边的白思柔身上,他也就释怀了许多。
“咳咳咳咳……”
厉燕飞用锦帕捂着嘴,偏过头猛烈地咳着。
白思柔忙去拍着他的背,顿时着急起来:“怎么回事?药也喝了,怎么就是不见好啊。”
厉燕飞吞下一口腥甜,擦了擦嘴,将锦帕不留声色地收进袖子里,安慰着:“我没事,只是喉中有些痒罢了。”
“叩叩叩——”
急切的敲门转移了白思柔的注意力,厉燕飞顺势上前去开门,一太监站在门外。
“王爷。”太监行了礼,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皇上传旨,让您即刻进宫。”
现在进宫?厉燕飞蹙起眉头:“什么事?”
“太后病重,可能,可能……”
第二十九章 不舍离去
太监走后,厉燕飞紧紧地握着拳,一时间竟不知如何面对太后可能要……
“轻寒。”白思柔拉住厉燕飞的手,想将力量传递给他:“去吧,我陪你。”
“你……”厉燕飞望着她,他以为白思柔不会再愿意踏入皇宫了。
白思柔面带温和的笑容,解释着:“恩怨已了,太后从不曾亏待我,我心中无怨。”
最后,厉燕飞还是带着白思柔进了宫,而刚踏进太后宫苑里,就看见苑内宫内太监跪了一地,哭声一片。
“母后……”厉燕飞心一紧,拉着白思柔奔进寝殿。
皇上跪在床榻旁,眼中含泪,手被太后紧紧地握着。
他看见厉燕飞奔了进来,终于有了些许欣喜,他对着太后唤着:“母后,母后,您看看,轻寒来了,您看看他……”
“母后!”厉燕飞松开白思柔,跪在皇上的身边。
眼见着太后气息奄奄,母子连心,怎能不痛。
厉燕飞红着眼眶,轻声唤道:“母后,轻寒在这儿,母后……”
“呃……”太后张着嘴,呼吸困难的样子让皇上和厉燕飞心一窒。
太后努力地强睁着眼,看到厉燕飞在身边,眼泪流了出来:“云,轻寒……”
“儿臣在,儿臣在这。”厉燕飞握住太后想摸他脸颊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声音变得哽咽起来:“母后,您坚持住……”
太后迷离的眼神好似看不清了,只是不停地留着泪。
“哀家……哀家不敢死,哀家……没脸见顾家人……”太后喘着粗气,艰难地说着:“轻寒,你……哀家一定,一定求她原谅……”
这一辈子,她都没有做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情,唯有在顾家一事上,她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多意说的没错,她被皇家困住了一生。
而她,用皇家的权利毁了多意的一生……
太后长大着嘴,努力着吸着能让自己活下去的空气。
在迷蒙的视线中,她好像看见了白思柔。
“秋,多意……”太后向白思柔的方向颤抖着伸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着白思柔哀道:“多意,哀家……对不……”
手倏然垂了下去,太后头歪向一边,最后一丝气也消散了。
“母后———”
白思柔看着太后伸向自己的手,无声地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
今生恩怨已作罢,无需再说亏欠。
二月三十,太后驾崩。
全国停嫁娶及所有庆典,守国孝一年。
厉燕飞与白思柔一身素服,于太后陵前叩拜行丧礼。
“咳咳咳咳……”
“轻寒!”白思柔扶住不停咳嗽着的厉燕飞,心中焦急:“你没事吧?”
厉燕飞咬着牙,强忍着,生生将一口腥甜抑制了下去,苍白的嘴唇颤抖着:“我没事。”
虽然嘴上说着没事,心却隐隐不安起来,他难道已经命不久矣了吗?
不,他不能,白思柔还在他的身边,他怎么可能会命不久矣,只不过是因为太后的事加上风寒的后遗症而已……
他没事,他也绝对不能有事,他舍不得留白思柔一人在世上!
第三十章 烟消云散
“多意……”
厉燕飞将目光放在白思柔身上,眼中不禁带着些许泪花:“若我死了,你能好好活着吗?”
白思柔咬着唇摇摇头,含泪笑道:“不,我可能没有办法活下去。”
“是吗?”厉燕飞抚去她面上的眼泪,忍不住满足地笑了:“我也是。况且我还和你拉了勾,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的。”
“嗯……我们,回家吧。”白思柔紧紧地牵着厉燕飞的手,仿佛他是她的支柱。
“好,回家。”
清明时节雨纷纷,转眼以至清明。
太后驾崩不过半月余,又大张旗鼓地祭拜了一次。
金色侵染了天空,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纸钱灰和鞭炮的味道
厉燕飞刚踏入院门,只觉得眼前一黑,勉强着扶着门才得以站稳。
“咳咳咳咳……”
他强忍了半日的血一口吐了出来,喷溅在门上有些泛白的喜字上。
好一会儿,他才缓了过来。
院子里光线,也安静的可怕。
少了什么吗?厉燕飞捂着抽痛的心口,是啊,少了白思柔。
她说去看顾赵氏了,一会儿就回来。
她只离开不过半个时辰,为什么竟觉得去了好几年呢?
他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她去了呢。
厉燕飞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喜字的血,有些虚弱地嘲笑着自己:“真是的,一会儿被她看见又该哭了……”
他将喜字撕了下来,塞进了袖口里,想想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还贴着喜字了。
夜色渐渐笼罩了京城。
厉燕飞靠坐在院中梅树下得椅子上,手上是早已被血浸透的锦帕。
太静了,静的让他心慌。
即使将家中所有的蜡烛都点亮了,却依旧抑制不住从心底升起的恐慌。
厉燕飞紧紧地捏着帕子,只能自言自语着:“多意,你怎么还不回来……”
蜡烛最后一丝火也熄灭在了烛芯用尽之时,整个院子慢慢融在夜色里。
“咳咳咳咳……”
夜里的春风还是带着凉意,厉燕飞依旧坐在院子里。
“你说过,你会回来的。”他呢喃着,嘴角的血已经被风干。
顾府。
老管家将一叠纸钱从篮中拿了出来,抬头问着还在擦拭牌位的顾赵氏:“夫人,现在烧吗?”
顾赵氏直起身,目光一直留在三个牌位上:“烧吧。”
晋宁和小梅将叠好的纸元宝放在一边,都默默无言。
顾赵氏偏头看了他们一眼,用平静的语气道:“快烧吧,烧完了,他们好走。”继而她又看着白思柔的牌位,语气才有了些许担心:“多意,跟紧你爹和你哥哥,太黑了,不要迷路……”
檀香味道一整夜都没有散去,厉燕飞半睁着眼,煞白的脸色毫无半点生气。
他看着院门,衣襟上的血迹不知染了多少次。
“多意……”
厉燕飞只觉得自己好累,他好想闭上眼睛睡一觉……
不可以!他抬起手,拼尽全力打了自己一巴掌。
不能睡,我不能睡!多意还没回来,我要等她回来。
厉燕飞强撑着意识,不断地晃着脑袋,企图减少身体上和精神上的痛苦。
“吱——”
轻轻一声响动,门开了。
多意!厉燕飞无神的双目瞬间有了一丝亮光,迎着阳光,他缓缓抬起了头。
第三十一章 早已明了
门外并不是厉燕飞心中惦念的白思柔。
皇上一袭白色素服立于院门口。
厉燕飞的眼神再次黯淡了下去,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模样。
“轻寒!”皇上怎会想到厉燕飞会是这般狼狈虚弱的模样,他大步跨上前,看见厉燕飞灰色的衣襟上全是已经干了的血,他嘴角和下巴也都是血迹,整个人好像就只剩下了一口气。
厉燕飞有气无力地唤了声:“皇兄……”
“你坚持住,朕马上命人去找太医!”皇上也是慌了,他上次见他,他虽然只是消瘦了很多,但也没有今日这般厉害。
况且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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