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要说什么，却在触及她眼中那一片死寂的瞬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第31章
“尊敬的乘客您好，感谢您选择晴安航空，本次航班即将抵达江宁机场……”
航班播报再次响起，历润东睁开眼，有一瞬间的恍惚。
梦境的最后一幕，是他艰难地迈步离开那个房子，房门在面前缓缓关上。
即使他在心里疯狂地说“不要走”，也无法让自己的脚步再挪动分毫。
那股深深的无力感让他直到醒来仍是心口堵了团棉花一样，难受极了。
吕妙佳……
这个名字在他口中无声打了个转。
为什么才刚见到这个名字，他就梦到了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
而且梦境里的一切是那么真实，甚至连一些无关紧要的人，都是面容清晰的。
逻辑严谨得不像是梦。
更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下了飞机，历润东在车上浏览江州本地的新闻。
就见头条上写着“江州新晋千金吕妙佳今日出院，孔氏集团一家四口齐聚。”
历润东微微挑眉，点进去看。
视频中的年轻女人和梦里长相一般无二，只是过分消瘦，脸上还带着些许大病初愈的苍白。
历润东紧紧盯着屏幕里那张脸，渐渐皱起眉。
他确定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个女人，为什么能在见到那个名字的下一刻，就清晰地梦到这张脸？
甚至连她脸颊上的小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可能吗？
唯一的解释就是……
梦里的一切，就是真实发生过的，只是他不记得罢了。
历润东渐渐出神，助理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小声问：“曹总，您是在看孔家的那条新闻吗？”
话音刚落，手机里就响起孔奉生掷地有声的话：“她要做什么，全凭她自己的兴趣，我们绝不会干涉！就算她想在家里玩一辈子都好，我们孔家养得起！”
助理：……
历润东关了手机，眸光淡淡地看着窗外：“这个孔奉生……为人怎么样？”
助理有些诧异地看了眼后视镜，说：“他的名声一向很好，尤其是女儿丢了之后，他就投了很多钱用来支持寻找被拐卖儿童的公益项目。”
“他们夫妻俩在江州挺有威望的，说得起话，尤其是孔家的养子孔懿显，比孔奉生更有手腕。”
助理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后视镜，犹豫了片刻说：“曹总，您毕竟要在江州留上大半年，孔家作为江州的首富，向您抛来了橄榄枝，要不还是去一下……”
历润东不为所动，将视频调回到开头吕妙佳和孔懿显并肩走出来的画面。
他沉默了片刻，说：“再说。”
他这么说了，助理也就不再说什么，默默将车开到了曹氏集团在江州的分公司。
……
孔家一行人从医院出来，一个小时过后，车辆驶进了孔家老宅。
吕妙佳透过车窗，怔怔地看着这坐落在山间的庄园，只剩下无言的惊叹。
果然贫穷限制了她太多想象力。
“这是主宅，爸妈就住在这里。”曹月雯指着面前城堡一般的巨大别墅说道，“哥哥的别墅在后面，平时他都住在那儿，你可以找他玩。”
孔奉生接过话头说：“如果你想自己住独栋别墅，可以去挑一栋，不过爸妈这么多年没见到你，想跟你住在一起……你愿意吗？”
吕妙佳还处在最直观的震撼中，闻言愣愣地点了点头：“我当然愿意啊。”
第32章
别的不说，单讲孔家这个财力，就算让她住佣人房，她都觉得很好了。
曹月雯轻声说：“嗯，你就住在懿显的房间对面那间卧房，我已经让管家给你把房间收拾好了，你到时候可以买很多自己喜欢的东西来布置房间，好不好？”
吕妙佳看过去，触及她眼底小心翼翼的讨好，心中一片柔软，点点头应下。
想了想，她又说：“谢谢妈妈。”
这时，孔懿显忽然开口道：“我搬回主宅住。”
吕妙佳愣了愣。
“好啊！”孔奉生高兴地说，“一会儿就让佣人去给你把东西搬过来，我们一家四口和和美美住在一起，多好啊！”
曹月雯也笑着说：“是啊，等吃过午饭之后，你就带妹妹在老宅里四处转转。”
孔懿显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淡声应道：“嗯。”
说话间，车辆已经在主宅外停下。
两排仆人左右排开站在主宅门口，吕妙佳刚下车，他们就高声喊道：“恭迎大小姐回家！”
满头白发的管家迎上前，笑眯眯地说：“大小姐，欢迎回家，我是老宅的管家，您叫我江伯就行。”
吕妙佳点点头：“江伯。”
曹月雯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道：“江伯，你派几个人去将大少爷的东西搬回来，他从今天起跟我们一起住老宅。”
江伯一怔，连忙点头：“是。”
他引着几人来到餐厅，厨师已经准备好午饭。
席上，曹月雯一边给吕妙佳夹菜，一边问：“妙佳，等你身体恢复好了，你是想在家躺平，还是去孔氏上班？或者自己创业？有没有想法？”
吕妙佳眨了眨眼，忽然想到，这不就是给了她一个尽情实现梦想的机会吗？
她想了想，有些忐忑地开口：“我……我想去学美术，可以吗？”
记者的话还萦绕在耳畔，她不想去孔氏上班，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更不想和孔懿显之间产生什么芥蒂。
在家里每天躺着什么也不干似乎也不太好。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看见别的小朋友能背着画板去上美术兴趣班时那羡慕不已的心情，就试着开口。
孔奉生和曹月雯对视了一眼，有些讶异。
但他仍是说：“好，你想什么时候开始学，爸妈给你请最好的老师！”
曹月雯笑道：“这样多好啊，咱们一家理科生，也能出个艺术家！等你学成了，我们就给你办美术展！”
吕妙佳还是觉得十分奇妙，原来自己其实这么幸运。
她笑着说：“谢谢爸爸妈妈，我随时都可以学。”
她对面，孔懿显忽然开口，说：“我认识一个新锐艺术家，可以请她教你。”
“好。”吕妙佳点点头。
话落，她却感觉到对面的视线一直黏在自己身上，没有移开。
吕妙佳夹菜的动作迟滞了一瞬，她想了想，试探性地说：“谢谢……哥哥？”
孔懿显眯了眯眼，似是回味了片刻，状若无意地应了声：“嗯。”
吕妙佳的脸却渐渐红了。
难道孔懿显真的是妹控！
她感觉自己掌握了和她的家人们相处的精髓了。
嘴甜，只要嘴甜乖巧，他们就心花怒放的。
……
历润东一到江州，就是各类会议和酒局邀约。
他推了大部分，即使这样也忙得脚不沾地。
等回到酒店，已经是转钟两点多。
他带着一身酒气匆匆洗了澡，回到床上倒头就睡。
这晚上，他又做了个梦。
第33章
梦境里，他也是喝了许多酒，吕妙佳少见地化了妆，穿着鲜红的大衣，温柔地搀着他往房间里走。
美人在侧，历润东的心里却只有烦躁。
房门一关上，他就甩开了吕妙佳的手，不耐烦地说：“够了，别装了。”
吕妙佳受伤地看着他，红唇抿了抿，怯怯地开口唤他：“润东，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所以呢？”历润东冷漠地反问，“我警告过你，你要借我父母的力来逼迫我娶你，就该做好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吕妙佳紧紧咬着下唇，泪水渐渐盈满眼眶。
她哽咽着说：“我没有做过……我只是……只是喜欢你……”
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爱，可历润东心里只有厌烦。
他不耐烦地说：“够了！你又在装什么？想告状随时可以去，在我这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吕妙佳闻言，低下头不敢再哭，泪意却止不住，肩膀一颤一颤地啜泣。
历润东又听到自己说：“如果你四处以曹夫人的身份自居，西南军区不会再有你的位置！”
吕妙佳浑身一僵，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她没再说话，可眼中破碎的情绪让历润东心里清楚，她听懂了他的话。
历润东掩去心里莫名的烦躁，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这一转身，他发现自己竟站在一处山坡上，吕妙佳披着孝布形如枯槁地站在他面前，眼中的死寂让他心惊。
他环顾四孔，赫然发现旁边有一座坟！
坟上写着“慈母唐慧英之墓”！
这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震惊不过冒出片刻，立刻被汹涌而来的愧疚感和心痛感淹没。
面前的女人从包里取出一张离婚报告和一把钥匙递给他。
轻飘飘地说：“历润东，你自由了。”
可他只觉得这几个字像几个重锤狠狠砸在自己心上！
他接过离婚报告，只觉得单薄的纸张重如千钧，几乎要拿不住。
再抬起头，他听见自己说：“我没有叫乔同志给你送……”
吕妙佳只留了一个独自远去的背影给他，他的话头卡在喉咙里。
这瞬间，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强烈的念头：追上去！快追上去！
那股突如其来的心慌实在诡异，好像他不追上去，就会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可自己只是沉默地转过身，一片雪花落在手背。
画面一转。
历润东走到部队里一处拐角的地方，猛地顿住了脚步。
前方，几个女人的谈话声隐约传来。
“姐，上次多亏了你帮我，吕妙佳终于滚了。”
“不过就是在稿子里加了点料而已，不算什么，我就是单纯看不惯她勾搭曹营长，真恶心！”
“听说她妈都因为这件事两腿一蹬气死了，真是报应！”
“她妈是被村民推倒了摔死的……那些土包子，只要稍微煽风点火，他们就会冲在最前面。”
“我早就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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