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赶去墓园,她带了一大摞纸钱,蹲着墓碑上,一张一张给外公,妈妈烧着。
“外公,妈,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烧纸钱了,你们一定要把这些收好啊……”说着话,她的鼻尖又溢出鲜血。
季欢只用袖子随意擦了擦,而后轻问:“我太疼了,好想闭上眼歇一歇,你们不会怪我的……对吗?”
不知哪里来的一阵微风,吹落了她睫毛上的眼泪,像是小时候外公轻轻拍着她的头,安慰说:“欢,别哭。”
季欢破涕而笑,眼泪却流得更汹涌,隔着火光,她望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随后说了一句:“外公,妈,咱们……一会再见。”
……
上午十点,酒店宴厅的寿宴已经开始。
历深握着酒杯和人交流,时不时朝门口望去。
季欢还是没有来,不知为何,一想到前天那通电话,他竟有些不安。
季珍霓一直跟在历深身边,见此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嫉妒。
而后,她装作一脸担忧,故意拔高身音说:“深,妹妹到现在还没有来,你说她是不是还生气,故意不来了啊?”
话刚落音,音响中忽然传来一句:“谁说我不来了?”
下一瞬,全场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接着就见到一束灯光照向二楼的阶梯,却见季欢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哪里。
她头上别着白菊花,还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衣领处戴着麦克风,她的手中握着一个遥控器。
只见她一步一步朝着楼下走来,口中说着:“很抱歉打扰了大家,作为赔礼,我决定请大家欣赏一出好戏。”
随后,季清欢按下遥控器的播放按钮,一段音频响起,映入众人耳中的第一句话就是——
“季欢,恭喜啊!很快你就能到地下和你新死的外公,早死的妈团聚了,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
只播放第一句,黑暗中就传来季珍霓惊慌的声音:“不许放!来人!快关了这段音频!”
然而音频一段段播放下去,最后直到最后一句收尾——
“所以啊,你还是早点去死,乖乖的把你的心脏献给我才对。你放心,我和深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音频结束,大厅的灯光又打开了,可大厅却一片寂静,大家不约而同离季珍霓一家三口远了几步。
而季珍霓惨白着脸冲历深解释:“深,那音频里的人不是我,我是被污蔑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然而,历深却只望着阶梯上的季欢,他发现,此时此刻的季欢竟然这样陌生。她不再热切看着他,那眼中透着竟然是恨意?
她什么时候变了?
眸光一暗,历深感觉心底有种陌生的情绪正脱离了掌控,之前的那股不安慢慢席卷,他不由握了握拳。
下一秒,就见季清欢当着所有人的面,冷说:“历深,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你。”
“如果时间倒回到三年前,我死都不会嫁给你……”渐渐地,她的声音染上恨意:“你算计我的心,算计我的命,最后还拿我的病活活气死我外公!”
“你们害死了我最亲爱的人,又凭什么得到幸福?”
“要我给季珍霓续命,她配吗!”
话落,却见白光一闪,季欢竟从包包内拔出了一把匕首,众人哗然,历深的冷静终于绷不住。
“季欢!你要做什么!”
他推开人群,朝前奔去:“季欢,有话好好说,快停下来!”
他从来没对她外公说重话。
更没算计过她的心脏,她一定误会了什么!
却见季欢的举起利刃正对她的心脏,满眼浓恨:“你们不是想要我的心吗,好啊,我给你们!!”
“不,住手——!”历深急喊。
与此同时,“噗嗤”一声,鲜血四溅,那利刃没入心脏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进所有人的耳中……
第十章 为什么会心痛
一切好像都被定格。
所有人被惊住,眼睁睁看着季欢流血倒下,直到历深的喊声打破寂静。
“季欢!”
历深用了最快的速度冲上高台,依旧没有及时抱住季欢。
她倒在阶梯转角的宽敞高台上,心口的鲜血浸湿了白裙子,像四周漫延……
鲜红的一幕,刺激到被他长久忽视,被他压在心底的在意,这些被他忽视多年的在意普一爆发,就一发不可收拾。
季欢的决绝,他无法掌控的情绪……一起都冲击着历深的认知。
她那么爱她,他的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化解所有的委屈,为什么这一次他极力阻止,她竟然还狠得下手?
他单膝跪下,伸手去抱人:“季欢,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历深竟然不知道,自己也会有手抖的一天。
他抱起地上的人,迅速冲下楼。
人群自动避开,目送着慕少远去,有敏锐的人当场就跟季有为辞行。
季有为铁青着脸,但还是不得不客客气气送走宾客。
就有看不惯季有为行径的人,当场议论开来——
“季有为可终于翻车了,真是大快人心。”
“就是,哪有作为女婿,自己老丈人的头七还没有过,就急匆匆办受礼的?吃相也太难看了。”
“还不是仗着历总撑腰,现在季欢死了,历总有看清了季珍霓的真面目,我看季有为还能不能在南城待下去。”
“季有为早该滚蛋了,当年要不是宋大小姐嫁给他,他不过是穷小子,谁知道宋大小姐一死,他就把情人扶正了。”
“啧啧,季欢也是可怜,外公刚死,就被继姐算计心脏,哎……说来说去,还不是没有撑腰。”
“我看历总那样子,可不像是不在意季欢的样子。”
“谁知道是在意心脏还是在意人呢?你没听见季欢被逼死前说的话吗?宋老爷子就是被历深逼死的!”
“作孽啊……”
“哼,看着吧,有历深后悔的时候!”
有了这么一出,所有人看季家一家三口都透着浓浓的鄙夷,季珍霓死死盯着历深离开的方向,脸色惨白。
这一次倒不是她装的了,她是真的觉得,一切都完了。
她辛苦十年才塑造出的端正形象,全毁了。
另一边,历深带着季欢上了车,把人平放在宽敞的后座上吩咐司机以最快的速度朝医院开去。
此刻,他受着季欢,心中的慌乱怎么都压不住,陌生到他整个人都失控。
分明明娶季欢的时候,是爷爷的强行命令,明明他也没有多在意季欢,可现在为什么压不下惶恐?
为什么会心痛?
视线触及季欢,却见她睁开眼来,像是回光返照。
只见她颤巍巍抬起手,凝着他,这一刻,那熟悉的季欢好像又回来了。
“季欢……”历深下意识要去握她的手,却听她说:“历深,如果有来世……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话落,她的手垂了下去,眼眸闭上,绝了气息。
第十一章 他竟然爱她
历深的手还顿在原地,人像是被惊了魂。
“季欢?”
怀里的人再也没有回应,厉深颤巍巍伸手去试探她的鼻息,一秒,两秒,三秒……始终没有呼吸。
“快!加快速度!”他几乎是吼着吩咐。
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刻满眼的惊慌。
去医院的一路上,每一秒都是煎熬,他从来不知道,季欢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牵动他的情感。
终于,连续闯了好几个红灯,十五分钟后,季欢被送进了急救室。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手术室的走廊外只有历深一个人,静悄悄的。
安静的环境,让历深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快过一下,活了这些年,他第一次感觉茫然。
也难得感受到疲惫。
他不受控制去想自己和季欢的相处。
可他却发现,他竟然记不起从前是怎么和季欢相处的。
眸光一暗,历深也明白,造成这个局面,根本原因是他。
他见够了父母从相爱到相看两厌的情景,他记事起,耳边充斥着母亲歇斯底里的怨怼,他原本不打算结婚,可是最后被爷爷拿着性命相必,他只好同意。
季欢是爷爷挑选的,他或许有些迁怒。
所以,他告诫她,不要肖想其他,她安安静静很好,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她最后就不会变成母亲那个样子。
后来,如他所愿,结婚三年,季欢好像活的就像是历太太一个符号,他多久回家她都没有怨怼。
甚至,她还会在长辈面前照顾他的面子,假装恩爱,让他免于被追问。
这样,正是他需要的。
他们之间,只需要维持表面的夫妻关系。
没有谁离不开谁。
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了,就先他此刻控制不住颤抖的手。
一想到季欢就这样死去,他竟难以呼吸。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大门打开。
历深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盖着白布的病床,刹那,他似乎掉入了雪域冰原,漫天的凉刺心而来。
站在原地,他怎么也迈不动脚,喉咙发紧,什么都说不出来。
直到医生走来:“先生,我们已经尽力了。”
历深缓缓挪过眼神,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平静,但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寒气,压得周围的一圈人都不敢大深呼吸。
医生下意识补充了一句:“病人插在心口的刀几乎贯穿了她的心脏……人送来的时候,已经气绝了。”
厉深朝没有理会人,一步步朝着病床走来,最后停在床头,默默看了几秒,而后身后拉下白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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