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头顶才传出一声低沉的笑。
“你倒是思虑周全,既然如此,此事便暂且搁置,你出宫去吧。”
魏楚瑛心下不敢放松半分,连忙重重磕头:“多谢陛下厚爱。”
直到走出皇宫,看见等在马车旁的小芝,魏楚瑛才重重呼出一口气。
小芝见她步伐踉跄,连忙上前扶住她,却惊觉她掌心全是汗水。
“姑娘,您这是……”
魏楚瑛抬手止住她的话:“勿要多言,先回府。”
上了马车,魏楚瑛靠在软枕上,眉眼间终于展露疲惫。
“最近外头可有发生什么?”
小芝老老实实说道:“至那日事后,宫中就传出旨意,您与奕王的婚约,就此作罢。”
魏楚瑛掩在袖子下的手却紧紧攥起。
即使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可真正听到,心脏却传出闷闷的疼。6
可最终,她也只能说一句:“我知道了。”
另一边,奕王府中却是喜气洋洋。
王府管家喜笑颜开的朝宋寒渊说道:“恭喜王爷,终于摆脱了这份婚约。”
宋寒渊看着摆在桌上那卷圣旨,本以为会松快的心里却莫名觉得烦闷。
他按下心中思绪,吩咐道:“备马,去将军府。”
他策马快到将军府时,却正好撞上魏楚瑛的马车。
他勒马停住,面色顿冷。
魏楚瑛看见他,心脏猛地一抽。
小芝悄声开口:“姑娘,自圣旨下来后,奕王就一直朝将军府递帖子,只是表姑娘从来没有理会过。”
魏楚瑛脸色木然的听着,几乎能听到心脏冒出汩汩鲜血的声音。
就在马车与宋寒渊交错的瞬间,魏楚瑛抬手撩开车帘。
“奕王殿下,可否同我一叙?”
她脸上挂着如曾经一般肆意的笑,可心脏却飞快跳动。
宋寒渊不耐回眸,却在看见魏楚瑛苍白脸色时怔住。
仅仅三日,她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只一瞬,宋寒渊便回了神,他目露嘲讽:“魏楚瑛,你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魏楚瑛捏紧车帘,面上仍是笑。
“殿下对我防备至此,我又能做什么?还是说,殿下想与我就在将军府门口谈论你我之事?”
宋寒渊攥紧缰绳:“魏楚瑛,你真是不知廉耻!”
魏楚瑛胸腔仿佛插进了一把利刃,搅动她脸色都发麻。
她微微仰起头,逼退眼底涩意。
“殿下,我及笄之日,你曾说过,来日我可对您提一个要求。”
魏楚瑛定然开口:“明日栖梧山下,请殿下赴我之约。”
宋寒渊一怔,没想到她提出的竟是这么个要求。
许久,他冷着脸点头:“可。”
第二日,旭日初升时,魏楚瑛便睁了眼。
她将伤处用白棉布缠一层又一层,仍觉不够。
“小芝,去药堂开一副止痛丸回来。”
直到咽下那药丸,魏楚瑛才拉开门走了出去。
另一边,宋寒渊站在栖梧山脚下,身形挺立。
身后忽然响起马蹄声。
他转头,眼中忽的闪过诧异。
崎岖山道上,魏楚瑛一袭红色劲装,乌发高高束起。
策马疾驰间,意外的英姿勃发。
待她到跟前时,宋寒渊下意识别开眼。
“你让本王来此处,到底为何?”
魏楚瑛却是灿然笑开。
“来为我们的十年做个告别。”
第9章
山风微动,将这句话带入了宋寒渊的耳中。
可他却只是看向魏楚瑛,唇瓣微勾,带着无尽冷意。
“魏楚瑛,森*晚*整*理本王只愿,你说的是真心话。”
心脏逐渐发涩,魏楚瑛只能苦笑着沉默。
整整十年啊,宋寒渊果真对她没有半分动心。
魏楚瑛攥紧缰绳,扬鞭破空,娇声喝道:“驾!”
宋寒渊没防备她突然窜出去,下意识看向她的背影,却只觉得有那么一瞬,眼前人跟书房中那幅画融为一体。
他心脏一颤,狠狠将这个荒唐的念头按下,却是不自觉的策马跟上。
等他追上魏楚瑛时,迎着啸烈的山风,他的声音忽远忽近。
“魏楚瑛,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你的骑术竟然如此了得?”
魏楚瑛侧目看他,眼中突的闪过什么。
她整个人伏低在马背上,声音却有股热烈灿烂的意味。
“殿下!待你追上我,我便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宋寒渊一愣,看着她再度提起来的速度,心里腾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马蹄声响彻山间,烈风从耳畔呼啸而过。
两人一前一后越过山谷,溪流,树林,直至前方无路。
悬崖边,魏楚瑛狠狠勒住缰绳,马儿的前蹄高高扬起,她也融入夕阳。
残阳如血,她鲜红的身影却好似比残阳更亮。
前所未有的生动鲜活。
宋寒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手掌捏着缰绳,竟是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
魏楚瑛翻身下马,衣袂翻飞不休。
她看着眼前的层层红云,昏昏赤光,缓声开口。
“宋寒渊,我自十五岁那年求得婚约,便一直跟在你身后。”
“我总想着,终有一日你能回头看到我吧,可十年了,宋寒渊,我没有力气再追下去了。”
宋寒渊薄唇紧抿,却是不知如何回答。
可魏楚瑛下一句话却是——7
“宋寒渊,若我便是辛归安,你待如何?”
话一出口,魏楚瑛的心便如同被人扯着吊在半空,几欲不能呼吸。
几息之后,她身后响起宋寒渊冰冷的嗓音。
“你永远不可能成为她,亦如本王永远不会喜欢你。”
魏楚瑛的心陡然落了下来,却是摔下了万丈悬崖,碎成了泥。
她的肩胛处,早已被鲜血渗透,染出了一块暗色。
可她恍若未觉,甚至轻笑了一声。
随之,她微微侧脸,声音跟着风飘着。
“宋寒渊,你可敢发誓,说你此生绝不会对我有半分动心?”
宋寒渊冷声道:“有何不可?”
魏楚瑛站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中,听着他毫不犹豫的念出誓言。
那抹血色残阳,仿佛浸入了她的眼。
宋寒渊说完后,盯着她:“现在,你可死心?”
良久,魏楚瑛翻身上马,她逆着光看向宋寒渊。
说罢,她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扬鞭离开了这处。
星星点缀夜空,山风吹凉热泪。
也吹散了这十年的执着。
当魏楚瑛冲入城门时,一匹快马陡然越过她。
马上的人声音慌乱:“边关八百里加急,速速让开!”
魏楚瑛陡然一怔。
当夜,圣旨便传进了国公府。
‘宣国公府嫡女魏楚瑛,入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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