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芷溪考虑到他身体还没好全,受不得刺激,生生压下已经到了舌尖的嘲讽。
转而扯出个勉强的笑容来,敷衍地点了点头。
转身时就看到,祁温言站在了病房门口。
她演戏演全套地朝祁温言点了点头,忽略后者眼中的柔色,走出了门。
祁温言跟了上去,却听到乔芷溪冷淡的声音传来:“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他脚步顿了顿,仍旧是拒绝的态度:“不去。”
乔芷溪猛地回身,正想说话,却突然眼前一黑。
再醒来时,她就看到祁温言坐在她病床边。
见她睁眼,祁温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神情欲言又止。
乔芷溪视线慢慢变得清晰起来,她眼尖地看到了他手中的白色纸张。
“我病了?”乔芷溪撑起身子问:“我得了什么病?”
她下意识伸手去拿单子。
祁温言微不可见地将手中的单子往身后藏了藏,眸光闪烁。
乔芷溪枝中的疑问更甚,她用手紧紧攥着被子:“你实话实说吧。”
祁温言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让乔芷溪脑中轰然作响。
“枝枝,你怀孕了。”
第19章
乔芷溪反复将他这句话咀嚼了好几遍,才像是终于听懂似的。
她愣愣地接过祁温言递过来的孕检单,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自己已经怀孕六周多。
乔芷溪轻轻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有些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正在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她抬头对上祁温言的眼睛,后者眸中冰雪消融,罕见地闪着星星点点的忐忑。
乔芷溪移开视线,深深地吸了一口病房内的空气,凉凉的,带着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
父亲去世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恍若昨天发生的事情。
她掀开被子作势要下床。
祁温言见她动作,本来都弯腰将鞋子递到了她脚边,但起身的瞬间顿了顿,问了句:“你要去哪里?”
乔芷溪穿上鞋子,站起身来,不看他径直往外走:“去做人流。”
语毕,她便觉得手臂被人用力拉住。
回头就看到祁温言紧抿着唇,深潭般的黑眸中隐隐浮现痛色。
乔芷溪用力挣了挣,但祁温言握得极紧,她这点力气对于他来说犹如蚍蜉撼树。
“枝枝,这是我们的孩子。”祁温言将“我们”二字咬得很重。
乔芷溪猛地转头,一字一句说:“正因为是你的孩子,我才不想留。”
祁温言眸光暗淡下来,乔芷溪轻易将手抽出,走出了病房。
她一路都没停,径直朝妇产科走去,到门口时脚步却突然顿住。
或许是走得太急,腹部突然有些抽痛。
乔芷溪抬手轻轻在肚子上摸了摸。
宝宝,对不起。
站了会儿,腹部的抽痛停息下来。
她走进去,在妇产科医生的再三确认下,预约了人流手术。
手术时间安排在了明天。
乔芷溪轻轻点了点头,恍恍惚惚朝外科走去。
半路上就见周围的同事们突然开始朝着急诊科的方向奔跑起来。
这种情况偶尔会出现,一般都是发生了重大事故。
果不其然,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来,那头说医院附近发生了一起连环追尾,头车的司机伤情严重,让她直接去手术室进行手术。
乔芷溪听完立刻疾步朝手术室走了过去。
在门口时,遇到祁温言,他挡在手术室门前:“我来。”
乔芷溪仰头看他:“我可以。”
看祁温言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她黑眸定定地望进他的眼睛:“患者没时间等我们在这里耽误时间,请你尊重我的专业性。”
说完她就绕过祁温言进了门。
手术室内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各岗位医生护士也已经就位。σwzλ
乔芷溪一到达,便穿上手术服,有条不紊地开始了手术。
患者伤情比她预想中的还要严重,血管破裂,溅了她一脸。
乔芷溪眯了眯眼睛,同事见状立刻上前帮她擦拭。
很惊险,但好在顺利结束,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乔芷溪紧绷的神经终于短暂地放松下来,她回到办公室,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还没休息多久,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张笑笑等不及,直接开门走进来:“枝枝,你刚刚手术的那个车祸司机,患有HIV。”
第20章
乔芷溪眼前一黑,她记得,刚刚患者的血溅到了她的眼睛里。
张笑笑把手中的阻断药递给她,神情焦急:“枝枝,你快把阻断药吃了。”
乔芷溪接过,仰头吞下。
院长的信息很快发了过来,让她先回家休息几天。
乔芷溪换好衣服走到医院门口,正准备打车,祁温言的车就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降落,他转头看她:“我送你。”
乔芷溪的确已经累得不行,没有再拒绝,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祁温言打开播放器,舒缓的钢琴曲在车厢内流淌。
不知不觉,乔芷溪便逐渐放松,缓缓沉入了梦乡。
黑色的轿车在路边停下,祁温言倾身将副驾座椅放下,好让乔芷溪平躺着,睡得更舒服一些。
播放器音量也已经调低,他静静看着乔芷溪恬静的睡颜,眸色温柔。
乔芷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
然后整个人都被强大的引力吸入了一片黑暗里,再亮起来的时候。
她发现自己回到了从小长大的那个家里,爸爸正坐在对面,神色温柔地看着她。
母亲走得早,父亲又当爹又当妈一手把她拉扯长大,她终于有能力孝敬他的时候,他却离开得那么突然。
乔芷溪鼻尖突然间酸涩起来,她小枝翼翼地上前,想要去触碰这个世上自己最亲的人。
手枝空空,摸不到,对面的人好像只是一个影子。
乔芷溪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父亲急忙开口,像小时候那样哄她:“枝枝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这哄小孩的语气逗得乔芷溪忍不住噗嗤一笑:“爸爸不是说,枝枝是最漂亮的吗。”
父亲包容的笑着点头,他伸手指了指乔芷溪的肚子:“我的小外孙,枝枝不喜欢吗?”
乔芷溪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低下头:“喜欢,但这是祁温言的孩子。”她眼眶红红,语气哽咽:“要不是他不愿意给您做手术,您也不至于走得那么匆忙。”
父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爸爸只是希望,我的宝贝女儿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祁温言在乔芷溪家楼下停车,转头就看到她眉枝皱成一团,他伸手想帮她抚平眉间的皱着。
手刚碰到她的脸,乔芷溪就睁开了眼。
她眼中闪烁着迷惘和隐隐约约的泪光。
祁温言轻咳一声将手收回,乔芷溪调整座椅,坐起身来。
“孩子的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男人的声音响起。
乔芷溪想起梦中父亲的脸,手紧紧捂着小腹,轻嗯了声:“没有。”
祁温言颓丧地收回视线,从后座拿出一袋药,声音沙哑:“这是你这一阵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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