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他说:“你听我说,我昨天晚上很早就睡——”
话没说完,一只大手便狠狠钳住她的下颚,迫使她仰着头,直面对方的怒火。
“那个男人是谁?”
陈似淮声调平稳,可每个字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1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委屈压的眼眶骤红。
他又ᵚᵚʸ不信她。
傅嘉音嚅动着唇,眼泪滑下,尾音发颤:“昨晚我一个人在家,很早就睡了,根本没有什么男人。”
“傅嘉音,你觉得我该信你吗?”
嘲讽的口吻刺的傅嘉音呼吸一窒。
她白着脸,松开紧揪的毯子:“如果你不信,可以亲自检查。”
陈似淮眸色一沉,重重甩开手,又避开脏东西般挪开了眼:“我会跟上级申请,加急批下我们的离婚报告,等一批准,你立刻从陈家消失!”
说完,陈似淮大步离去。
“陈似淮,你等等……”
傅嘉音想追过去,却被衣服绊倒在地,掌心擦伤,疼痛却远不及他那些话来的重。
望着男人冷决的背影,她鼻头发酸:“你为什么总是不肯相信我……”
这时,陈雪琳慢悠悠走进来:“傅嘉音,我早就警告过你,谁让你不知好歹,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傅嘉音见她一脸幸灾乐祸,怔了瞬后恍悟,愤然握拳:“是你陷害我?”
陈雪琳居高临下看着她,满口憎恶:“要怪就怪你自己非厚着脸皮嫁给我哥,拆散他和筱语姐的好姻缘,落到现在都是你活该!”
一字一句,像千万根针扎着傅嘉音身体。
她只是想让安安再回到自己身边,难道错了吗?
次日。
彻夜未眠的傅嘉音决定去部队找陈似淮,无论怎样,她都不能背负莫须有的罪名。
可到了门口,却迎面遇上了匆匆赶来的警卫员。
瞥见对方严肃的脸,傅嘉音眉心一跳,不安的感觉升腾。
接着,就见警卫员双手递上一张纸:“徐同志,这是昨晚通过加紧申请,批下来的离婚报告,从此之后,你和陈旅长就不是夫妻了。”
咚——
心口悬着的大石头狠狠砸下,傅嘉音颤抖接过薄纸。
蓦地,她胃里突然开始翻江倒海,她顾不得别人的异样,拒绝警卫员的好意,独自赶去医院。
两个小时后,军区医院。
医生将检查单递给傅嘉音:“恭喜你,怀孕了。”
傅嘉音接过,微颤地手抚过检查单。
之前反胃,果然是因为怀孕。
这症状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她颤抖把手覆在小腹上,哽咽着:“安安,你终于重新回到妈妈身边了,这辈子妈妈一定好好保护你……”
再拿出口袋的离婚报告,傅嘉音心头五味繁杂。
大概是安安舍不得她难过,所以特地选在今天告诉她,他回来了……
既然安安已经回来了,她也没必要揪着陈似淮不放。
她深吸口气,收好报告和检查单后回了陈家。
没想到刚到家门口,便看见陈雪琳和陈似淮站在院子里。
陈雪琳一脸不放心:“哥,傅嘉音刚拿到离婚报告就装病去了医院,我听说她还故意进了妇产科,万一她装怀孕,赖着不走怎么办?”
下一秒,陈似淮冷硬的话语像冰凌,狠狠刺进傅嘉音心头。
“要是怀了,那就打掉。”
第10章
傅嘉音脸上的血色骤然褪去。
哪怕早知道陈似淮不爱她,早知道他不喜欢她生的孩子,可亲耳听见,心头还是难以抑制的痛。
凝着眼前半敞的门,傅嘉音踉跄后退几步,转身落荒而逃。
再停下脚时,她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
她抚摸小腹,深吸了口气:“安安放心,这辈子,妈妈会带着你离开,再也不让你经受冷落,一定带着你平安长大……”
直至夜深,傅嘉音才返回陈家。
就着月色,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将陈家钥匙和离婚报告放在主卧的床头柜上,然后拎着行李,悄悄离开。
走出大门,她停下脚,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生活了两辈子的地方。
几秒后,她转过身,头也不回离开。
陈似淮,自此以后,愿我们再也不见。
五天后。
结束第二次演练的陈似淮刚从训练场出来,警卫员就匆匆跑来,敬了个礼:“旅长,办公室有您的急电。”
他嗯了一声,转步去了办公室,拿起听筒后,淡声开口:“你好,我是陈似淮。”
“混账!你跟嘉音离婚了?”
陈父威严的声音从听筒中传了出来,让陈似淮面色沉了些许。
没等他回答,陈司令高了八度的斥责炸雷似的响起:“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你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她离婚!”
听到‘怀孕’两个字,陈似淮握着听筒的手骤然收紧:“她真怀孕了?”
“军医院妇产科的李医生是我的老朋友,她昨天亲口告诉我的,我看你这旅长当得是太舒服了,连媳妇孩子都不要了!”
‘砰’的一声,陈似淮话没听完,放下听筒,连帽子也没拿就冲了出去。9
莫名的不安充斥心头,他一路奔回陈家。
冲到大门,他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陈雪琳打电话的笑声。
“筱语姐,傅嘉音那个狗皮膏药终于滚出我家啦!”
“你都不知道她多厚脸皮,我故意买喜糖,骗她说我哥要和你结婚了,她都不走!”
“多亏你给的好点子,我那晚下了迷药在她豆浆里,找了件陌生男人衣服造谣她偷人,我哥果然忍不下去——”
“嘭!”
陈似淮再也听不下去,黑着脸闯入。
陈雪琳闻声回头,吓得电话筒都掉了:“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嘉音在哪里?”
陈似淮走近,神色冷戾。
陈雪琳彻底白了脸:“哥,你听我解释……”
“我问你,她人呢?!”
“我……我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她只把离婚报告留在房间里,几天都没看见她人了……”
话还没说完,陈似淮就风似跑出去,冲警卫员吩咐:“立刻打电话给火车站汽车站,查查傅嘉音的行踪!”
他上了吉普车,坐上驾驶位亲自开车朝车站奔去。
车子‘刷’的一下,飞一般窜了出去,看的警卫员目瞪口呆,被炮弹擦过命门时,陈旅长都没这样失态过。
而此刻,陈似淮握着方向盘的手,咬着后槽牙,脑海满是傅嘉音的脸。
这倔女人,怀着孩子还乱跑。
等把人抓回来,他非得给她好好上堂思想教育课。
六年后,陈家大院。
一辆军绿吉普停在门口,荣升军长的陈似淮面无表情地下了车。
刚进门,就见陈司令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里,生气撇来:“陈军长还知道回家的路啊,要不是我说自己病重,是不是到死都见不到你一面?”
陈似淮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冷脸理着袖口朝屋子里走。
见他油盐不进的模样,陈司令气的用拐杖戳了几下地面:“给我站住,等会儿你堂弟行舟带了媳妇儿子回来了,你们兄弟俩那么多年没见,别拉个臭脸给他们!”
陈似淮这才停下脚,却还是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六年,陈似淮一年比一年淡漠威严,身上没有半点活气。
陈司令无奈叹了口气。
自从傅嘉音离开,陈似淮虽然嘴上不说,但这六年一直没放弃过寻找她,不过还是渺无音讯。
要他说,这混小子就是活该!
有媳妇不知道珍惜,把人气走了才后悔,又有什么用?
半响,陈父还是走上前劝:“这么多年,你也没找到嘉音,只能说你们俩没缘分,你也到年纪了,是时候再找个人了。”
陈似淮拧起眉,眸中闪过抗拒。
这时,外头传来保姆的声音:“司令,军长,行舟少爷一家三口到了!”
陈似淮抬头望去,只见穿着驼色大衣,戴着金边眼镜的陈行舟一手抱着个小男孩,一手牵着一个窈窕女人走进来。
当看清女人的脸时,他瞳孔骤然缩紧。
两人走近,陈似淮更是情不自禁地朝她跨出一步。
可哽在喉咙六年的名字还没叫出来,便听陈行舟温柔介绍:“二叔,哥,这位是我的爱人,傅嘉音。”
第11章
气氛霎时凝结。
面对陈似淮和陈司令惊愕的注视,傅嘉音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你们好……”
态度生疏,仿佛他们真是第一次见面。
陈父率先反应过来,逐渐沉下脸:“嘉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六年渺无音讯后又突然出现,从儿媳妇变成了侄媳妇,简直荒唐!
傅嘉音一噎,紧张的目光投向身旁的陈行舟。
陈行舟扶了扶眼镜,从容不迫:“二叔,这件事一会儿我慢慢你们解释,先进……”
话还没说完,陈似淮风似的跨了过来,猛地攥住傅嘉音的手。
力道之大,疼的她倒吸口凉气,本能地挣扎:“放开我……”
“跟我走!”
男人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骇人的眼神让人不敢又任何违抗。
不等其他人反应,陈似淮攥着傅嘉音,大步出了门。
两人身影刚消失,窝在陈行舟怀里打盹的男孩突然醒了,迷迷糊糊叫了声:“妈妈……”
陈行舟忙摸他的小脑袋,安抚道:“安安乖,妈妈一会儿就回来。”6
陈父这才看清他怀里孩子的模样,一下就愣住了。
他见过陈行舟孩子的照片,但那时孩子才一岁半,眼前的孩子大概有五岁了,长相竟然跟陈似淮有七八分像!
就算是陈行舟和陈似淮是堂兄弟,但这孩子真是……太像陈似淮了。
“行舟,这孩子是安安?”陈父走过去,莫名对这孩子强烈的亲近。
“对,刚满五岁。”
陈行舟说着,捏了捏孩子的脸:“安安,叫爷爷。”
安安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陈父,腼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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