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棠点点头,正准备走,头上却突然一重,她一抬眸,正对上楚凡琉璃色的眼睛。
楚凡僵硬的收回给她戴鸭舌帽的手:“你也别被人出来了。”
顾月棠心中一暖,蓦然想到了在日料店时,楚凡也是同样的动作。
她轻轻一笑:“放心吧。”
上台领奖的时间并不长,领完顾月棠随意说了两句话便想下去,谁知这时台下突然有人说道:“这声音不是UG吗?”
顾月棠身形一僵,顿感不妙。
“UG?怎么可能,UG怎么可能来这里啊。”
“但是真的好像啊……等等,台下那个白毛,不就是楚凡吗?”
“真的,真的啊,我曹楚凡和UG!”
领奖台下骤然爆发了一阵骚动,顾月棠瞬间起身,将鸭舌帽扣在头上拉着楚凡就跑。
实在是太放松了,要是被拍到职业选手参加业余比赛,就麻烦了。
楚凡静静看着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勾了勾唇。
游乐场的另一边。
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人将电脑收好放进背包。
正准备起身,一只稚嫩的小肉手轻轻扯住他的裤脚:“哥哥,你刚才在干嘛呀?”
“打了个游戏,赢了个冠军哦。”那人轻轻抱起小女孩,“走吧,回家了。”
“我们万圣夜再来玩吧。”
顾月棠拉着楚凡跑了两圈,总算将所有粉丝都甩开了。
她气喘吁吁的靠在墙边:“没想到我还能体验一把明星的痛苦,明天估计又要上热搜了。”
楚凡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顾月棠休息了一会,才发现竟然跑到了摩天轮的脚下。
天色昏暗,摩天轮的灯缓缓亮起,从下往上看就像是漫天的星辰。
楚凡注意着她的神色:“想坐摩天轮?”
顾月棠微微一怔:“没有,我可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
“那就当我想坐吧。”楚凡起身走向排队口,“我是十几岁的小男生。”
顾月棠看着他的身影忍俊不禁,正想跟上去的时候,手腕却被人拉住了。
她回头,只见是一个中年的妇人,有些惊讶的问道:“请问你是?”
“我是……”妇人踟躇了片刻,咬牙道:“我是楚凡的妈妈。”
第32章
楚凡的……妈妈?
顾月棠对她的印象只存在与楚凡的回忆中。
一个抛弃他、骗她钱的女人,以及被姜父抛弃的女人。
一个集可悲与可恨于一身的女人。
顾月棠抽回手问道:“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没钱了……”妇人哀道,“我去找楚凡,他不愿意见我,所以我只能来找你了。”
顾月棠冷了下去,最后一丝怜悯也没有了:“我也不愿意见到你,你可以走了。”
妇人怔了怔,随即脸色变得有些可怖:“你以为是谁让我变成现在这样的,是你爸爸!是那个负心汉!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声音很大,楚凡骤然转身,便看见顾月棠靠在栏杆上,被她扯住手不放的样子。
他心中一惊,大步走上前去。
看着楚凡往这边走,妇人的脸色变得有些惊恐:“我只要你给我钱,我女儿今天过生日,我给她买个玩偶,一点点就可以了,求求你……”
顾月棠心中不忍,正准备掏钱的时候,身后的栏杆骤然断裂,随即身体一空直直的往下坠去!
“顾月棠!”
楚凡眼眸骤然紧缩,迅速冲了过去,可另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的拦在了顾月棠身前,抱着她一同滚了下去。
坡下摆着两个摊位,肉身砸在上面的声音格外明显。
顾月棠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随即耳边传来男人的闷哼声,混乱过后她怔怔的躺在原地。
耳朵里尽是轰鸣的声音,坡上楚凡眼眸猩红,正迅速的冲下来,妇人抱住了小女孩,他们哭喊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
“哥哥!”
鼻尖萦绕着化不开的血腥味,身上这人的味道分外熟悉。
顾月棠喉中有些干涩:“段墨……尘?”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整个游乐园。
等到救护人员将乔学临放上车,顾月棠才看清他伤的有多重。
一根钢筋擦过手臂,整个手掌沾满了血迹。
手术室外,顾月棠看着鲜红的“手术中”三个大字不由的瑟缩了一瞬。
楚凡将她搂紧怀里:“没事了。”
怎么可能没事,那么多血……
他的手臂受伤了,他是电竞选手,他还有世界比赛……
一瞬间所有的愧责涌上心头,她无措的呢喃道:“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妇人抱着小女孩在坐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指着顾月棠哭道:“都怪你,你早点给我钱就没这事了!”
楚凡脸色冰冷:“我说了你不要再来找我。”
妇人哭道:“你妹妹生日,我问你要点钱买个礼物怎么了?”
妇人紧紧捂着唇,泣不成声。
这时手术室门打开了,医生看着这一场闹剧,平静的问道:“病人失血严重,血库库存不够,请问谁是A型血?”
小女孩连忙起身:“我是。”
医生问道:“你和病人的关系是?”
小女孩哭着说道:“他是我哥哥……我是妹妹……”
“直系亲属不能输血。”医生摇了摇头。
“我是O型血,我可以捐。”顾月棠手骤然紧握。
楚凡心中一哽,挡在她身前说道:“我是A型血,抽我的。”
他沉默的看着顾月棠通红的眼睛,转身正准备跟着医生去抽血。
妇人突然喊道:“不行,你不能捐,让她捐。”
她咬了咬唇,看了眼不可置信的楚凡,哭道:“你是他的亲弟弟啊。”
第33章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
乔学临输完血后情况稳定了下来,转入了普通病房。
麻药的药劲还没过,人依旧还没醒。
病房外。
楚凡坐在椅子上垂着头,一头白发遮住了所有神情。
“你不如说说,你有过多少个男人?”
他的声音波澜不惊,一旁站着的妇人瑟缩了一下,声音还有些许的沙哑。
“他是我的前夫,他来找我,而且我当年实在是没钱了,我真的没办法了……”
“所以怎么样?”
楚凡的声音骤然拔高,一墙之隔内,顾月棠坐在病床前依旧能听见他的悲鸣。
“你背叛了爸爸,不,他不是我爸爸,我究竟是什么?一个野种吗?”
“因为我是野种,所以他才会不要我……”
楚凡捂住了脸,再也说不下去了。
这些年他总以为姜父抛妻弃子,所以总是恨他,恨他的无情。
可如今看来他好像一直都像个傻子,姜父并不是无情,他甚至能算得上仁慈了。
面对一个偷情来的孩子,叫着他父亲……
走廊上寂静无声,唯有妇人的抽泣声不断回荡。
顾月棠心中微微酸涩,闭上了眼睛。
乔学临伤的不重,一个小时后便醒了过来。
他意识还未清醒便动了动手臂,顾月棠忙按住他:“你的手臂没事,好好治疗能赶得上世界联赛。”
乔学临沉默的看着她,半响才开口:“谢谢。”
顾月棠抿了抿唇:“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乔学临摇了摇头:“其实我一直为之前的事感到抱歉,没有机会弥补你。”
顾月棠垂着眸,没有回答。
扪心自问,当初的事她真的放下了吗?不可能。
可在他救了她之后,心中压下的石头似乎也消散了。
她笑了笑:“那就……当两清了吧。”
也算是,放过彼此。
乔学临喉间滚动了一瞬,也笑了:“谢谢。”
这时,们突然被打开了,一个看起来似乎憨厚老实的男人抱着小女孩走了进来。
“我有打扰你们的好事吗?”
小女孩看到乔学临便扑进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顾月棠看着男人,莫名的有些难受。
他是楚凡的亲生父亲……
她压下心头思绪问道:“您在门外有看见一个白头发的小男生吗?”
“白头发的?”男人回想了一瞬,“是在园子里坐着的那个小朋友吧,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怎么你认识他吗?”
顾月棠心中一紧,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乔学临喊住她,“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
顾月棠怔了怔,笑道:“算。”
说罢,便转身出了房间。
乔学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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