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自然是以你的想法为重,你弟弟接触朝政晚,才能还不如你,若是你愿意提携帮衬他,让他好好历练,也是好的。”如此,便是答应了。
萧琅炎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黑俊的眉眼,像是常年挂着冰霜,不许人亲近。
他看着娴妃:“只是,儿臣在这里居住,多有不便,尤其是膳食方面,常常送来冷羹残炙,实在不痛快。”
娴妃仅是一个迟疑的瞬间,便听明白了。
萧琅炎身为龙裔,如今只是被皇帝幽禁,甚至没有直接撤走剥夺他的权利,那么宫中见风使舵的宫人,便不敢真的怠慢。
所谓残羹冷炙,只怕是针对沈定珠的。
娴妃眼中目光微转,想通他话中原意,没想到时至此刻,萧琅炎竟还惦记着隔壁的沈定珠。
果真是个狐媚子,废太子都为她枉送性命。
娴妃面上缓缓一笑:“母妃知道了,你且好好休息,母妃先回去了。”
她走后,萧琅炎才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朝隔壁看了一眼。
沈定珠竟又裹着被子,重新躺在榻上睡着了。
萧琅炎知道她身体虚弱,总是嗜睡,可难免冷眸泛起嗤笑的神色:“没心没肺。”
夜里。
沈定珠坐在桌子边,惊愕地看着禁军,送来了一荤一素和一汤。
那软白的米饭,还腾腾地冒着热气。
她诧异地瞧着禁军:“送错了?”
禁军没好气地道:“沈姨娘的福气深厚,娴妃娘娘心疼宁王殿下,就去找皇上求了恩赐,这是捎带着你的那份。”
不仅给了喷香新鲜的热乎饭菜,还带来了两柄油灯。
禁军离开后,沈定珠握着筷子,默默地扭头,透过半开的大洞,看了一眼对面的萧琅炎。
只见他也执玉箸,面前的菜肴,跟自己的相差无几。
萧琅炎大概是知道她在看他,并未有特别的神色,只是朝她的方向侧了侧头,语气清冷道:“吃饭吧。”
第145章 沈定珠,你记不记得当初
沈定珠踌躇片刻,终于将筷子伸向那盘青笋肉丝,菜肴清淡可口,她也吃得比往常多了点。
萧琅炎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两眼,薄唇边抿出一个满意的弧度。
他就知道,沈定珠那日薄饼只吃半张,是因为她娇气,吃不了冷,吃不了硬,菜肴味道不合适,就更不会下咽了。
娇气的东西,真是宠坏了。
想到这里,萧琅炎自己都跟着一愣,他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他宠过她?
沈定珠用过膳以后,粉嫩的两颊,腾升起红润的色泽,连带着眼神,也熠熠有光。
她慢吞吞地走到墙边,对萧琅炎道:“谢谢王爷照顾。”
今天的饭菜虽然是娴妃送来的,但是她知道,是萧琅炎的功劳。
那边,萧琅炎冷冷地道:“本王说了,只要你活着,现在开始,每日三餐你好好服用,别再挑三拣四。”
沈定珠听他口气疏远冷冽,便只是乖乖地点点头,没有再贸然跟他开口,倒是拢着被子,又坐到了床榻上去。
不一会,沈定珠疲倦地睡着了。
忽然,耳边传来嘈杂的动静,好像是外头的声响。
“皇上有令,废太子虽然有错在先,但是宁王手足相残,也令他更为失望,故而赏赐五十大板,小惩大诫!”
沈定珠听到五十大板,忽然惊醒过来。
她快步走到窗口,隐约看见火把光芒亮如白昼,照得她眼中乌黑的色泽惊跳不断。
看来,皇上已经查到眉目,能确认废太子跟皇帝服用的禁药有关系了,不然,就不会给萧琅炎定下五十大板的惩罚。
相信再过不久,萧琅炎就会被放出去。
院子里,众禁军身影模糊,来行刑的官吏有三名,沈定珠看不见他们的样貌,只能判断出都是身形高大的人。
萧琅炎气性烈,高傲得很,他受刑,却绝不肯趴在刑罚凳上,便直挺挺地站着,任官吏棒打。
“王爷,得罪了。”官吏低声说罢,一棍挥来,萧琅炎高大的身躯晃了晃。
棍子砸在身上的闷响声此起彼伏,门窗蒙了纱,根本看不见外头的情形,沈定珠只觉得焦急。
夏夜的燥热,原本对身体虚弱的她来说,并不算什么,但这会儿,竟因心情上的担忧,白皙如玉的额头上生出细密的汗珠。
那精致绝美的小脸,蹙着黛眉。
这五十杖刑罚,只有一盏茶的时间,但沈定珠却觉得,仿佛有一个时辰那么长,她一直等在门口,好不容易看见官吏们告退离去。
萧琅炎被徐寿和陈衡等人,扶着进了屋子。
她连忙跑去那个洞口旁,想看看他的情形,却不曾想到,刚看一眼,萧琅炎沉冷疲惫的声音就从对面传来。
“徐寿,去将洞堵上。”
徐寿一愣,回头一看,沈定珠那双惶惶不安的美眸,正在对面张望。
“王爷,沈姨娘她……”
“堵上!”萧琅炎不耐烦地斥骂,徐寿连忙用两张襟子卷了卷,死死地塞入洞口。
沈定珠貌美无瑕的俏面上泛起惊讶:“徐公公,徐公公等等,王爷怎么了?伤得重不重?”
徐寿不敢回答,只感到身后,萧琅炎那双阴沉逼人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他后背上,仿佛他多说一句,王爷就会叫他身首异处。
沈定珠眼睁睁地看着徐寿将洞堵死,那襟子塞得很紧,她推了两下都推不动。
夜里。
沈定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萧琅炎那边是什么情形?夜色深浓,外间的院子里,传来虫儿的鸣叫。
突然,一声瓷器碎裂的动静,从隔壁传来。
院子里顿时亮起烛火,徐寿和禁军走到门口:“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萧琅炎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粗暴的脾气:“没事,不用进来,滚!”
沈定珠太过了解他了,上次萧琅炎将东西碰倒,便是他ᴊsɢ眼疾复发,黑夜里,他看不见。
想到这里,她一下子坐起身来,走到之前的那个大洞边,再次尝试用手指推动襟子。
可是没想到,她推了两下,依旧纹丝不动,沈定珠咬牙切齿地嘟囔:“这个徐寿,死心眼,非要塞得这么紧做什么。”
沈定珠悄然尝试,却没想到,忽然一道冰冷的声音,近在咫尺般,传入她的耳朵。
“沈定珠,你又想惹本王生气?”
沈定珠怔了怔,知道声音这么近,萧琅炎必定就站在墙边。
她声音放软道:“王爷,您眼疾是不是复发了,妾想帮您,您要喝水吗?”
她想照顾他,就想之前他帮助她一样。
没想到,萧琅炎却有些不耐烦地道:“本王还用不着你帮,等到明日,本王让他们来将墙封上。”
沈定珠听言,一时怔怔,她缓缓垂下纤秾细密的长睫,如芙蓉般美艳的脸上,泫然欲泣。
她好久不说话,萧琅炎反而更加不悦:“哑巴了?”
沈定珠哽咽,压抑着的啜泣,在黑夜里,就像是飞舞的精灵,勾的萧琅炎身形一僵。
“又哭?”他拧紧眉头。
沈定珠贴着墙壁,委屈地道:“妾已经习惯跟王爷这样交流了,忽然看不见,心里很害怕,想到未来的动荡,更觉得惴惴不安。”
那厢,听见她的哭腔,萧琅炎冷峻的五官,都沾染上一层薄雾般,露出复杂的情绪。
“你怕什么,有本王一口气在,要不了你的小命。”他冷冷道。
沈定珠却哭得更加凶狠了,她啜泣流泪,那哭声压得很低,就像是夜里无助的花儿一样,摇曳在狂风暴雨中。
想起那天二人榻上欢愉,她也哭,萧琅炎皱紧眉头,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总有那么多泪水要流。
须臾,沈定珠泪眼模糊地看见,堵在洞里的襟子被拽掉了。
借着她这个屋子里油灯光亮,她瞧见,萧琅炎一张冷峻的脸,像白玉般清冷,他有时如天上仙般疏冷绝尘。
有时,又想地狱修罗一样,气质霸道独断。
沈定珠怕他,敬他,从未想过爱他,可竟也生出惺惺相惜的情感来。
她看见萧琅炎的眼睛充血通红,看着她也是看了半天,才冷着脸确认:“布已经拿掉了,你再哭,吵着本王,规矩伺候。”
沈定珠乖乖点头,转而跑去倒茶,随后拿着茶杯,小心翼翼地顺着洞口塞进去。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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