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该死。
至于解思瑛，她不过是他手底下一条吃里扒外的狗，有什么可在乎的。
可心脏上的痛意还是蔓延而上。6
痛的他几乎无法喘息，只能紧紧攥住椅子上的扶手支撑住自己。
解思瑛依旧静静坐在那里，华贵无比。
世间之事，除了生与死，所有纷扰都已经与她无关。
萧临昀闭上眼，抚摸过她冰冷的脸颊。
“她是朕的人，即便是死，她也只能死在朕的怀里。”
应川喉头腥甜，他生生咽下去，一把攥过萧临昀的衣襟。
“你别碰她。”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君与臣。
而只是两个单纯的男人之间的战争。
为了一个早已死去的女人。
萧临昀连挣扎都无，一脸颓然，嘴边勾起一个嘲讽至极的笑。
“应川，人活着的时候我们都没珍惜，现在这一切，都是报应。”
“是你的，也是我的。”
应川原本觉得萧临昀只是为了权利。
那他便反了这大萧皇朝又如何。
所以他与萧无心联手，暗中筹谋一切。
若有一天，萧临昀举刀相向，磨灭最后一丝情谊，他也有能力为自己寻求一个天理昭然。
可知道了萧临昀的执念后，应川突然觉得这一切如此的无趣而毫无意义。
他放开萧临昀，看一眼毫无生气的解思瑛。
应川无比疲惫地道：“你将尸体给我，此事就此告一段落，我也会自请边疆。”
萧临昀猛地抬头，眼里是瘆人的执拗。
“绝不可能。”
突然之间，外面喊杀声震天。
总管太监全喜跌跌撞撞地闯入：“不，不好了陛下，有军队闯入皇城，禁军快抵挡不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来到殿门。
身着银色盔甲的萧无心持剑站在台阶之下，抬眸看来。
“应川，事已至此，再无退路了。”
萧临昀看着一片混乱的宫闱，背脊微微发起抖来。
应川厉声道：“住手。”
他一声令下，众人立时分开。
然而禁军中，许多人竟是站到了萧无心身后。
萧临昀怔怔然看着，神色恍惚。
他自诩聪明一世，却其实一直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只听命于他的暗卫堂，早已因为刺杀应川所剩无几。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轰隆一声巨响，巨大的雨幕砸下，砸的人脸颊生疼。
第16章
在这大雨中，萧临昀蓦然发出疯狂的大笑。
“我运筹帷幄这么多年，到头来，竟是一场空，一场空……”
“错了，全都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以为他用解思瑛绑住了应川，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原来，他早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他没了阿姐，没了解思瑛，现在连这天下他也快没了。
萧临昀眼眸赤红，状若癫狂，竟是疯魔了。
大雨砸在他的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萧无心蹙眉看向应川，应川冲他微微摇头。
他走入殿内，将解思瑛小心翼翼抱起，走到萧临昀面前。
“我累了，我不会再同你争什么。”
说完他单膝跪下，扬声道：“臣应川自请边疆守卫大萧，此生，无诏永不回京。”
这声音足够在场所有人都听见。
萧无心一脸愕然。
应川起身路过他，满脸寂然：“无心，待我处理好这一切，我会再跟你解释。”
萧无心已经看清他怀中那张脸，神色一震。
说完，应川抱着解思瑛往宫外走去，一步一步，郑重得像护着传世珍宝。
萧无心闭上眼低声骂了一句：“你们大萧全是疯子。”
那边，萧临昀怔怔看着，再未出口阻拦。
连这江山都是别人送给他的，他还有何资格。
悔意如跗骨之蛆，啃噬心脏。
从两年前，解思瑛替嫁入将军府的那一刻，他便开始痛了。
可嫉妒和仇恨像毒蛇，吐出的毒液腐蚀了双眼。
他蓦地吐出一口血，重重往后倒去……
应川抱着解思瑛，迎着大雨回到将军府。
还有些账，他需得一笔一笔清算。
宋安瑶听闻他回来匆匆忙忙出来迎接，待看见他怀中之人却骤然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这……这是解思瑛。”她声音都发抖。
应川置若罔闻，细心将解思瑛安置在一旁，又擦去她脸上的雨水。
待一切处理好，他才抬眸看向宋安瑶。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说出一切，我便给你个痛快。”
那双眸子如深渊一般透不出一丝光，让人看上一眼便心生惧意。
宋安瑶无措地摇头：“夫君，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夫君？”应川唇边溢出一丝冷嘲的笑：“你配吗？宋安瑶。”
宋安瑶浑身都开始发抖，却仍强撑着：“你，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我就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何不配……”
应川满脸厌恶地打断她：“直到此时，你还在嘴硬。”
“明媒正娶？当初与我拜堂之人是你吗？与我琴瑟和鸣耳鬓厮磨两年的人又是你吗？”
宋安瑶看一眼解思瑛，她脸上已经呈现死人的青白。
她定了定神，攥紧手中丝帕，咬死道：“是我。”
见应川死死盯着她，她顿时梨花带雨：“定然是解思瑛死前与你说了什么。”
“她就是这样见不得我好，自私自利，薄情寡性，死了也要拉着我下地狱。”
应川嗤笑一声：“宋安瑶，你是觉得解思瑛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是吗？”
他说完一敲桌子，片刻后，已经不成人形的付承被扔入厅中。
看见宋安瑶，他用尽全力唤道：“瑶瑶救我……”
宋安瑶浑身一软，跌坐在地。
第17章
下一瞬，宋安瑶连滚带爬扑过去想要抱住应川的腿。
刚靠近，却被一脚重重踹开。
宋安瑶吐出一口血，但她却犹不死心：“应川，你娶的是宋安瑶，我就是宋安瑶啊！”
“你看看我，你爱的不就是这张脸吗？解思瑛她草包一个，什么都不会，我才是名震京城的贵女，我们现在只是各归其位而已……”
应川看着这张脸，突然觉得茫然。
他爱宋安瑶？还是真的如她所说，只是爱这张脸？
不然为何会枕边人换了都察觉不到。
他冷声道：“我最后问你一次，十年前，上元灯节，你可曾见过我？”
纵使萧临昀说了，他却还是不信。
不信这一切如此荒谬，更不信自己愚蠢至此。
宋安瑶愣了下，下意识回道：“见过。”
应川追问：“我跟你说了什么？”
宋安瑶一时哽住：“忘，忘了……”
应川眼睫一颤，闭上猩红眸子。
当年那个倔强的，明明痛却强忍着一声不吭的小孩，似极了幼时的他。
明明是该千娇万宠的年纪，却仿佛受尽了世间苦楚。
只一眼，便让他心尖颤动。
那时谈不上爱，他只是觉得心疼。
他想保护她。
一场相遇，匆匆别离，他连名字都来不问。
后来他需要一个妻子，萧临昀给他下旨赐婚，知晓那小姑娘便是当年那人后，他心里也曾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对乐瑶的关注，也是她与因为那个无意中遇见的小姑娘相似的脸。
当初他答应赐婚，所有人都觉得宋安瑶是乐瑶的替身，其实所有人都是最初遇见的那个小女孩的替身。
此刻，解思瑛的一颦一笑浮现在他眼前，他才惊觉，那女孩眼底潜藏的悲哀。
蓦地，应川想起萧临昀那句满含恨意的话：“就连她答应成为暗卫，都是因为你。”
解思瑛记得那一场相遇，但她以为自己早已忘却。
她以为他爱的是宋安瑶，所以小心翼翼隐藏在一切，乖巧地扮演一个替身。
是否自己每叫一次瑶瑶，便是往她心上刻上一刀。
他捂住抽痛的心，一字一句，泣血般地吐出那个名字：“宋！姝！颜！”
可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如一个毫无生气的，随时会碎掉的陶瓷娃娃。
再无半分回应。
能成为暗卫首领，她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
麒麟卫，不过是他编出来让萧临昀投鼠忌器的东西。
他知晓萧临昀一直在派人找，可他从未怀疑过解思瑛，只因解思瑛从未暴露过他。
若是她想，他这些年的谋划不会如此顺利。
应川不敢想，这个小姑娘为了在萧临昀手底下护住她，花费了多少力气与心血。
这个念头一起，他痛不可遏。
浓烈的恨意充斥了胸腔，几乎要化成火将他烧死。
应川无法承受这恨，便只能分摊到别人头上。
他站起身，铺天盖地的毁灭气息如修罗临世。
看向宋安瑶那张脸，他淡漠地毫无半分感情。
“姝颜一个人会很寂寞，你下去陪她吧！”
宋安瑶目眦欲裂，疯狂地磕头：“对不起，对不起，应川，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应川没有半分动容，而是看向付承。
“你们夫妻一体，深情厚谊，理该生同衾死同穴！”
第18章
雨仍未停。
荒野里，挖出的大坑中，宋安瑶瑟瑟发抖，身旁的付承只剩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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