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佯装不经意地撇开视线，随后抽出手抓着输液架，架子底部有轮子，她能靠着架子支撑自己行走。
走廊上除了护士站有人之外，云霏发现这一整层就只有她一个病人。
也是了，她和程霄鸣的关系是不能被外界的人知道的。
她双手支在架子上，缓慢前行，这个样子她只有在电视里剖腹产后的人身上看到过。
余光偷偷打量程霄鸣。
男人脱掉了西装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衬衫和黑色马甲，领带在衬衫第三颗和第四颗扣子之间别了一枚蓝宝石领夹，袖箍包裹住的手臂能隐隐看出肌肉线条。
复古矜贵的气质不时引来护士站的小护士们频频侧目。
他的确生了副好皮囊，眉骨优越，骨相也是绝佳，他要是明星，扮相宜古宜今。
关于昨晚的事情，他一个字都没提，包括沈唯。
而且，通过秦恒说的，她可以判断出程霄鸣将她从整个事件内完全摘出去了，除了他以外，程家没有人知道她昨晚出了什么事。
否则，定要掀起轩然大波。
这个话题她不敢深究，两人这么干走着也很奇怪，她随意找了话题，“程静淑怎么会和傅景在一起？”
不是她自恋，前几天她和傅景在机场碰面过，傅景分明还没走出去。
“你果然很在乎。”程霄鸣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她，语气难辨喜怒。
可她顿时觉得周身一冷，不由打了个冷颤，“随便问问，不方便回答就算了。”
程霄鸣侧头看了眼一眼输液瓶的量，将点滴速度调慢，随后喊来护士换上新的药，就在云霏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说的时候。
“傅景喝醉了，打电话叫程静淑去接他，两人发生了关系，出入酒店房间的时候被狗仔拍到了。”
云霏第一反应傅景不是那样的人，可程霄鸣说他喝酒了，人在喝醉或是情绪低落的时候……
情绪低落。
事情肯定是这段时间发生的，傅景一直都很严格要求自己，即便退役了，也很少喝酒，更别说喝醉了，除非在他身上发生了很大的事情。
是因为她吗？
“想什么？”程霄鸣忽然捏住她下巴，逼迫她抬头，没错过她眼底一瞬即逝的愁色。
“是不是后悔没和他在一起？”程霄鸣手指加重了力道，冷笑，“怎么傅家一个个的，你都上心？”
“一边吊着我，一边和他们不清不楚，云霏，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花心？”
什么傅家一个个的，除了傅景还有谁？傅寒霖吗？
“谁吊着你！”云霏躲开他的手，用尽了全力，身子一趔趄差点跌倒，输液瓶是玻璃材质，撞到输液架上哐当一声差点碎裂。
程霄鸣脸色一沉，单手稳住输液架，“你敢说当初想报复沈唯没拿我当枪使？”
终于扯到这个话题了。
云霏一噎，无言以对，因为她确实这么做过。
“一边说着要跟我断，一边又拿我当枪使，你这是什么？”
程霄鸣就差戳着她的心口骂她又当又立了。
云霏的脸色白了一度，咬着唇，“我有什么办法？你明知道沈唯对我做过什么，却还是方方面面维护她，她为什么处处针对我你有没有想过！”
“强词夺理！”
云霏紧紧地咬住下唇，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倔强地掉头走，脚步一趔趄抓紧扶手，没看见程霄鸣刹那间伸出来又缩回去的手。
程霄鸣看着她犟牛一样的背影，烦躁地扯开领带，名贵的蓝宝石领夹掉地上，他也全然不顾，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进了秦恒办公室。
第60章你就是个替身
秦恒正在打游戏，他刚刚只是上了个洗手间的功夫被对方骂菜鸟拿大神号装逼，此刻正准备施展大招灭了对方，只听门砰的一声摔上。
他就看见沉着脸的程霄鸣。
这是生气了？
看见他手里拿着打火机，秦恒担心他怒火控制不住会把办公室给烧了，连忙起身，“吵架了？”
程霄鸣不言不语，抽了一支烟出来点上，甩开打火机，“驴脾气。”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她是女孩子，你让着她点。”
程霄鸣没说话，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深浓的夜色，“她怎么还没恢复力气？”
“按进程后天应该差不多能恢复了。”
那明天的订婚宴是去不成了。
他掸了掸烟灰，拉开半扇窗户，任由冷风灌进来，秦恒打了个哆嗦，“我不嫌弃你的烟味。”
说着，他又把窗户关上。
这才看到程霄鸣似乎有些烦躁。
他啧的一声：“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你跟她生气？”
“不行？”程霄鸣冷眼睇他。
秦恒连忙做投降状，“行，你很行，你当然行。”
见他不说话，秦恒岔开话题，“综合性疗养院的项目到手了，不该高兴吗？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项目，从两个月前就开始计划。”
程霄鸣吸了一口烟，没说话。
“不过你也真是的，连我都瞒着，我还以为你真打算和沈唯订婚。”
“沈家没这么容易交出项目。”程霄鸣低头凝着烟头上忽明忽灭的火光，“我派人调查沈唯，她在国外玩得很花，不是容易收心的人，回国肯定要犯错，沈如山眼里容不得沙子，又将仕途看得重，肯定要向程家妥协。”
秦恒认识他快二十年了，这一刻真觉得他挺可怕的，那么早就开始规划，对项目势在必得。
这份城府和气魄他学不来，也不想学，每天耍心眼累不累？
“你那么想要这个项目，是因为她吗？”
她？
秦恒没有具体说哪个她，但程霄鸣心知肚明。
他掐了烟，说：“问那么多做什么？”
门外，云霏攥紧扶手，脸色白得近乎透明。
刚刚她回到病房看到程霄鸣的西装外套落下，虽然两人不欢而散，但她还是不忍心他着凉，找到秦恒办公室来，结果就听见这些话。
原来，程霄鸣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沈唯订婚，一切都是幌子，一个来成就他宏图伟业的幌子罢了。
亏她还以为……
昨晚她在赌，赌程霄鸣知道她的行踪，知道沈唯他们要加害于她。
这一切都基于那晚程霄鸣趁她睡着到她家，拿手给她测体温，她以为程霄鸣对她多少是有情分在的。
她以为他退婚，利用沈如山惩罚沈唯，是为了她。
是她想错了，太自以为是，程霄鸣将沈唯的丑事曝光，是想引沈家入坑，从而得到那个项目。
从头到尾都与她无关。
这些都不算什么，可当秦恒说程霄鸣做的这些是为了拿到项目，是为了她的时候，云霏再也坚持不住自己编制的梦境。
秦恒口中的她，不是云霏。
云霏很清楚。
门口静悄悄，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办公室内，被程霄鸣反问的秦恒彻底无语了，“好，我不问，我不问行了吗？还说云霏驴脾气，就你这脾气，喜欢你的人都是瞎了眼。”
“云霏那么可爱的人你也舍得生她的气！”
“可爱？”程霄鸣眉头一蹙。
秦恒大方道：“就可爱怎么了，她还漂亮，身材好，努力上进，全身都是优点。”
他每说一个云霏的优点，程霄鸣的脸色就沉了一分，最后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你才是瞎了眼。”
撂下这句话，程霄鸣转身离开办公室，只是开门的刹那，他看见门口的长椅上放着他的西装外套。
他拿起外套，眸色暗如暮夜。
第二天早上秦恒来给云霏做检查，发现她脸色比昨天更差，“没睡好？”
医生是瞒不住的，云霏点头，“有点失眠。”
“你白天睡多了，难免的，今天尽量将睡眠调整过来，对你恢复有帮助。”秦恒吩咐护士记录，又翻了翻化验单。
“明天能出院了。”
云霏勉强吃了点东西，在护士搀扶下，下床活动，情况比昨天好多了，也不用借助外力就能行走。
休息时间她也没睡，打开电视，结果就看见程家与傅家联姻的新闻，在酒店举办隆重的订婚宴。
她才想起来，今天是傅景和程静淑订婚。
程霄鸣一开始就知道她去不了，故意引起她提问，就是想告诉她傅景要订婚了，要她死了这条心。
想到那个男人不爱她，却要控制她，云霏只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串很奇怪的号码，没有来电显示，看样子不太像国内的号码。
她挂了电话，紧接着电话又响了起来。
云霏犹豫了几秒，将手机贴着耳边。
“云霏！我要杀了你！”电话那头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对方声音沙哑粗噶，她一开始没听出来，可反应了几秒过后。
她试探地问：“你是沈唯？”
沈唯躲在酒店的角落里，她刚洗了第八次澡，可身上还有味道，那些男人的体味令她作呕，她怎么刷都刷不干净，她的嗓子喊哑了，又干又痛。
这一切都拜云霏所赐！“你很得意是吗？你以为自己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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