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萧云空确实喜欢,不若给个驸马之位令他赋闲。
得了圣谕,萧云空欢欢喜喜,只等秉笔太监拟好圣旨。
裴府。
容音院外。
裴君彦站在紧闭从门窗外,他发现,原来容音的院子里这样凄清。
也不知从何时起,他总是不由自主往这里走。
哪怕容音从来闭门不见。
屋内。
容音隔着窗棂望向裴君彦。
裴君彦站了多久,她就看了多久。
明明一窗之隔,近在咫尺,却好似相隔天涯万里。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裴君彦不悦的蹙起眉,抬脚就要走。
可脚步却好像黏在地上,怎么也挪不动。
一不做二不休,裴君彦冷着声音冲紧闭的房门唤了一声:“容音!”
容音闻言,微微一颤,但很快稳住身子。
见屋内无人应答,裴君彦干脆走到房门外。
他举起手,似要敲门,可手落下,只是轻轻覆在雕花房门上。
屋内,容音倚靠着房门,心中情绪宛如滔天洪水。
正当此时。
管事慌慌张张来报:“大人!宫里来圣旨了!”
第十八章
圣旨?
裴君彦顾不上许多,急匆匆赶到正厅。
正厅内,太监已等候多时。裴家老小、丫鬟仆人乌泱泱跪了一片。
“微臣接旨。”
裴君彦掀起前襟,恭敬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夫妇之道,人之大伦,婚姻以时,礼之所重,帝女下嫁,必择勋旧为期,朕今命裴君彦为驸马,钦此!”
裴君彦跪在地上,一字不漏听完这段话,眼前阵阵发黑,险些以为在梦中。
“裴大人,接旨吧。”
太监说完,裴母早已喜形于色:“君彦,快接旨啊!”
“微臣已有……”他话还未落,裴母干脆替他接过圣旨。
给了太监好大一笔赏钱,裴母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这下可有理由赶那商贾之女走了。”太监走后,裴母毫不避讳道。
裴君彦拧紧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母亲,儿子尚未与容音和离!”
“那又如何,现在你就写休书。”
裴母不甘示弱。
裴君彦额头青筋暴起,可面对母亲依然恭恭敬敬:“儿子不愿。”
裴母一听,表情倏忽变得狰狞,声音立马尖锐起来:“不愿?为了个商贾之女,你连娘的话也不听了吗?好,你今日若是不休了容音,我就吊死在房梁上!”
裴母最了解自己的儿子,他打小孝顺,断不会为了一个根本不爱的女人忤逆她。
裴君彦掩下眸中翻滚的情绪,什么也没答,转身离去。
回到书房。
坐在书案前,手中的笔无端被他攥成两截。
“休了容音”,这话明明从前听来毫无波澜,为何现在如此刺耳。
枯坐片刻,他只觉心如乱麻。
快步走到容音的院里,此时阳光恰巧掠过树梢。
似乎因为他刚才离开,此时屋子的门开着。
容音隔着窗户在屋内低头写字,半边侧脸落在阳光下,宛如白瓷。
见他闯入,容音也不急躁,慢吞吞写完手里的东西,才抬头看向裴君彦。
“恭喜大人如愿以偿,成为皇室贵婿。”
容音淡然道。
裴君彦原本压抑的怒火在此刻一下子被点燃,他一把拉住容音的手腕,冷笑道:“你就这么盼着我迎娶他人?”
迎上他灼人的目光,容音不由自主低下眼睫:“大人名门望族,本该与公主相配。这七年,是我耽误大人了……”
又是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让自己每次都好像一拳砸在棉花上。
裴君彦强迫自己稳住心绪:“容音,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罢,他放开容音的手腕。愤愤转身,似要离去。
“等等!”身后容音忽然带着哭腔唤住他。
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从心底升起。
裴君彦想,一次,就给她一次机会。倘若容音说她不想让自己另娶他人,说她还心悦他。那么,哪怕是抗旨,他也不会娶十三公主。
“请大人在这份和离书上签字。”
裴君彦的心,好像刚刚烧的滚烫,瞬间又被丢入冷潭。
第十九章
裴君彦转过身,眼神阴翳的可怕。
他缓缓凑近容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容音,你别忘了,你活是我裴君彦的人,死是我裴君彦的鬼。”
说罢,那份墨迹还没干透的和离书被撕成碎片。
容音极少见裴君彦这般盛怒的模样,她想往后退,可身后就是桌子,退无可退。
“裴君彦,我容音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她第一次直呼其名,却泣不成声。
望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容音,裴君彦鬼使神差般,俯身轻轻吻住她脸颊边的泪水。
很苦涩。
似乎被他这森*晚*整*理番举动惊呆了,容音吓得哭也忘了,只剩砰砰作响的心。
裴君彦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站直身子:
“容音,你最好别再想着逃。”
说罢,他飞也似地离开这里。
谁也没看到的地方,裴君彦的耳根红的发烫。
三日后。
裴府的聘礼已经备齐,裴母忙的脚不沾地,将整个裴府打扮的喜气洋洋。
唯有容音的院子一派冷清。
一个月后,就是裴君彦和十三公主成亲的日子。
自那日后,裴君彦再没来找过她。
好像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只是一场黄粱梦。
她不急不徐抄着佛经,好像外头的喧嚣都与她无关。
和离书总也送不到裴君彦手上,抑或是送到了,又被他送回来。
她宛如院中的老树,摒弃院外的喧嚣,独自生长。
许是忙的太厉害,连裴母也没来找她的麻烦。
是夜。
月光皎洁。
养病的日子无比漫长,长到她不知何时开始一整夜一整夜的不得安寝。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声响。
容音有些害怕,正欲唤丫鬟去看看。
可她忽然想起,丫鬟全都被叫去帮忙,现在这院子里除了她,连个活物都没有。
容音强迫自己镇定心神,借着淡淡月色,隔着床帘紧盯着门框。
“吱呀——”一声,从里面锁好的门被人轻轻推开。
别是哪个毛贼。
她心中越发恐惧。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
裴君彦披着衣裳,携着一本书轻手轻脚从门外走进来。
他关上门,小心点亮桌边的烛火。
就着明灭的烛光,竟然看起书来。
借着烛光,她看见裴君彦神色憔悴,不过几日未见,人也瘦了一圈。
倘使在从前,她必然起身提醒他不要秉烛夜读。
可如今,她又该以什么身份自处呢?
想到此处,容音略微有些酸涩。
也不知是烛光太温暖,还是裴君彦坐在外面让人安心。
总之,这一晚,容音难得睡了个好觉。
此后一连数十日。
日日如此。
但她知道,平淡的日子总会过去。
转瞬,便是裴君彦与十三公主成亲的日子。
她原本不想掺和,可一大早裴母就派了两个身强体壮的丫鬟守在她门口。
唯恐她踏出大门一步。
外头的鞭炮、管弦响了一整日。
客人道喜的声音更是络绎不绝。
容音抄着抄着佛经,就发现自己写错了行。
一张又一张。
不一会儿,桌上便堆满了写错的废纸。
“一拜天地——”
司仪的声音落入耳畔,容音手中的笔一颤,啪嗒滚落的地上。
“大人——我们冤呐——”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拜堂。
第二十章
容音猛然站起,想要去看看,却被两个凶神恶煞的丫鬟逼回屋内。
与此同时。
裴府正厅。
一身着边疆战袍的男子来裴府门口击鼓鸣冤。
裴母等人正欲把他们打出去。
却见裴君彦道:“我朝向来待民宽厚,你有何冤情?”
鸣冤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秋霜的夫君。
他跪下身,呈上诉状。
上书当朝十三公主种种罪行。
譬如她用秋霜性命,逼走容音,甚至买凶灭口未遂。
裴君彦越看越心惊。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容音到底受了多少明枪暗箭。
但作为当朝宰相,他绝不有失偏颇。
“证据呈上来。”
一旁,十三公主萧云空并不知道状纸上写的什么,只是等的急了,上前挽住他:“君彦,这贱民的冤情何时审不行?咱们可别误了吉时!”
裴君彦闻言,心中越发不悦,当朝公主,受百姓食禄,竟然称百姓为贱民,还想方设法迫害容音。
他一把拂开萧云空的手:“公主,成亲之事尚可暂缓,但百姓冤情却急需昭雪。”
秋霜夫君从马车里把秋霜背来,掷地有声:“草民家妻这条腿,就是被十三公主弄断的。”
说罢,他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纸,上书萧云空舍银百两,买容音及秋霜母子性命。
萧云空登时脸色大变,她指着秋霜一家,尖叫道:“把这几个胡说八道的贱民扔出去乱棍打死!”
她话音刚落。公主府的侍卫便要动手。
裴君彦一个眼色,裴府的家丁便上前阻拦。
“公主,妨碍办案,在本朝可是重罪。”
他说完。褪下一身血红的婚服,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裴母见状赶忙冲过来:“君彦,你昏了头了!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裴君彦面如古井:“母亲,切莫妨碍公务。”
说罢,他撂下一众前来贺喜的客人,就地搬来一张椅子,充当公堂。
几个眼疾手快的家丁已经把守住了裴府大门,整个京城的达官显贵都被困在此处,被迫观摩这场荒唐的闹剧。
身为此次边疆大捷的有功士兵,秋霜的夫君毫不怯场。
他振声将十三公主加诸秋霜乃至容音的罪行一一列举。
那群平时道貌岸然的达官贵人恨不得自己瞎了聋了。
毕竟十三公主是圣上最宠爱的公主,今日是十三公主与当朝宰相的大好日子。
“诸位可都听到了?”
裴君彦环视一圈,除了眼睛都要瞪出火的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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