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满地已经发黑的树叶，几片已经看不清原来颜色的破布被风吹着，门檐窗台上也满是蜘蛛网。
即便头顶便是天，还是能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压抑。
看着眼前的一切，秋素琴心情复杂。
她深吸了口气，朝屋子里走去。
昏暗的房间里，桌上椅子上都铺着厚厚的灰尘，往日精致的装饰好像都失去了颜色。
秋素琴愣在原地。
忽然，身侧传来一声嗤笑。
“又来看我笑话？”
第三十七章 昏昏欲睡
秋素琴神色微怔。
难道秋清瑶看到自己不该惊讶吗？为什么好像习惯了的模样？
她望着瘫坐在脚踏上的人，只叹时过境迁。
曾经的佳人好像老了十多岁，云鬓中参杂着几根银丝，眼神也不再有任何光彩。
秋素琴抿抿唇：“姐姐。”
听见这声音，秋清瑶瞳孔一紧。
她撑着床沿艰难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衣着华贵的女人。
“你是……秋素琴？”
秋素琴蹙眉，嗯了一声。
秋清瑶瞪着眼，好像看到了什么让人无法接受的事。
然而没过一会儿，她忽然露出一抹笑，紧接着有些癫狂地大笑起来。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秋清瑶仰头望着屋顶，弯着的眉眼淌出点点泪水。
想不到秋素琴竟然还活着，甚至还回来了，那顾沉霜呢？会不会落得和自己一样的下场？
秋素琴看眼一旁乌黑碗中已经发霉了的饭菜，心情更加复杂。
秋清瑶从出生开始就备受宠爱，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比自己受苦一生都要悲凉。
只是想起她之前的所作所为，秋素琴还是将那份同情抹去了。
她转过身准备离开，秋清瑶却突然叫住她。
“秋素琴，没有我，还有她，你不会过得那么舒服的。”
秋素琴对她的话甚为不解，但看她疯癫无状的模样，也只当她在说胡话。
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后，秋清瑶环顾着屋子，眼中渐渐漫起绝望。
她坐到梳妆镜前，用断了的木梳梳理着头发，将仅有的一支发簪插入发间。
细细看了镜中自己一会儿，秋清瑶起身从柜中拿出一条白绫。
她用尽全力把白绫抛上个横梁，踩上椅子打了个结。
秋清瑶看了眼窗外最后一抹余晖，泪如雨下。
自己该庆幸是以王妃的身份死吧，不像其他两个姐妹一样在花船上供人取乐，死也摆脱不了官妓的身份。
“哐”的一声，椅子被踢落。
黑暗渐渐袭来，将那抹慢慢消失气息的身影慢慢吞没。
秋素琴回到房间，刚换了身轻便的衣裳，阿辞就扑到她腿上叫着要杏仁儿酥。
“娘刚刚说了，我答对问题就给我杏仁儿酥的。”
闻言，秋素琴一脸迷惑，和叶璟玄分开后，自己去了秋清瑶的院子，可从未和阿辞见面，更为说过这话。
“夫人。”
碧儿走了进来，行礼道：“方才王爷差人来传话，说今日晚些回来，晚膳不必等他。”
用过了晚膳，秋素琴哄着阿辞洗澡。
孩子生性爱玩，不停地拍打着水。
秋素琴也不恼，轻轻地给他搓着手臂：“阿辞，娘问你什么问题了？”
阿辞乖乖回答：“娘问娘叫什么名字，还问了爹叫什么名字。”
听了这番话，秋素琴不觉想起秋清瑶嘴里的“她”，还有阿辞说自己不认她的话，总觉得有些蹊跷。
她皱了皱眉，打算等叶璟玄回来时问一下他。
给阿辞穿好衣裳后，秋素琴又抱着他去房间哄他睡了才回房洗澡。
坐在木桶里，她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徐湛回家没有，还有娘，腿伤有没有好点……
温热的水和一大堆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压得秋素琴有些疲惫，她靠着桶沿，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颈后一凉，惊的秋素琴顿时清醒了过来。
“谁？”
她仓惶地转过头，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墨眸中。
第三十八章 以身相许
“哗啦”一声，秋素琴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
水从她的发梢和足尖滴落，地上的水渍泛起点点涟漪。
秋素琴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环抱着双臂转过头：“我，我还在洗澡……”
叶璟玄看着她绯红的脸，心好像荡着无法言喻的冲动。
萦绕在鼻尖周围淡淡皂香牵动着他朝床榻走去：“一会儿再洗。”
暧昧不明的话让秋素琴的心几乎快要跳出了胸膛。
她刚被放下，立刻扯过一旁的被褥把自己包成一颗球，怯生生地露出上半张脸。
盈盈水目中满是无措，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叶璟玄忍不住笑了：“你怕什么？”
秋素琴眨了眨眼，忽然问：“王爷，如果救你的人不是我，的确是姐姐，你还会这么待我吗？”
闻言，叶璟玄一愣。
也许是他的迟疑，让秋素琴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甚至多了丝落寞。
她拉起被子，将自己彻底埋在里面。
“救人只是举手之劳，王爷不必以情相待。”
秋素琴闷声说着，手却慢慢收紧。
她不喜欢救了人非要以身相许报恩的话，更不愿意用恩情来换爱情。
可想到这些，秋素琴不由暗骂自己居然这么“大胆”。
她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叶璟玄……
一阵沉默后，秋素琴以为叶璟玄已经默认了自己的猜测，可不想有一双手臂连带着被褥将她抱在了怀里。
紧接着便听见那道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与救命之恩无关。”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心仪你，只因为你是秋素琴。”
秋素琴心一顿，呼吸都好像因着他这番话滞住了。
被子被慢慢拨开，四目相对间，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双眼中的深情。
“真的吗？”秋素琴哑声问。
叶璟玄靠了过去，轻轻抵住她的额头：“真的。”
他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因为秋素琴那份恩情，才会这么痛心疾首。
但整整三年，他想的并不是当年被救的事，而是秋素琴入府后的每一个画面。
一个角落，一片落叶，都能让自己想起她。
秋素琴红了眼，唇线微微颤抖着，似是在忍着什么。
她慢慢伸出手，环住眼前人的腰：“王爷……”
气氛渐渐灼热，秋素琴回过神时，身上的被褥早已不翼而飞。
她捂着潮红的脸，羞涩地转过了头。
月挂树梢，一室旖旎。
跳耀的烛火伴随着暧昧的低吟缓缓消失。
叶璟玄抱着沉沉睡去的人，微红的眼中带着似有若无的泪意。
若她早些明白这些，他们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次日。
秋素琴醒来时，叶璟玄已经上朝去了。
她看了眼身上点点红印，赶忙换了身衣服。
“娘！娘！”
阿辞抓着一个包子跑了进来，碧儿一脸无奈地在后边儿跟着。
秋素琴一脸笑意地将他抱进怀里，拿出手帕给他擦着嘴。
她望向碧儿，忽然想起昨天忘了问叶璟玄的话。
“碧儿，府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闻言，碧儿愣了愣：“夫人说的‘其他人’是指？”
秋素琴看了眼啃着包子的阿辞：“和我长得很像的。”
第三十九章 匪夷所思
碧儿面露难色：“这……奴婢不敢妄言，还是请夫人问王爷吧。”
这番回答让秋素琴心中疑虑更甚，但见她不敢多言，也没再说什么。
用过早膳，碧儿带着阿辞去花园玩。
秋素琴想写封信让人送去徐家，可还没回房，便见两个丫鬟端着饭菜朝王府东南角走去。
那饭菜算不上精致，但也看得出并非下人吃的。
秋素琴皱了皱眉，四处张望了几眼后跟了上去。
约莫走了一盏茶地功夫，丫鬟进了一个小院里，再出来时两手已经空了。
等她走后，秋素琴才走了过去。
院门上的锁并未锁死，她迟疑了一下推开了院门。
“哐——！”
摔砸声从屋子里传来，止住了秋素琴的脚步。
怎么回事？
房里，顾沉霜看着一地的饭菜，只觉心里不平衡的火苗越烧越大。
现在的自己和当初秋清瑶有什么区别？难不成以后也要跟她一样老死在这院里吗？
想到这儿，顾沉霜脸色一沉，极其抗拒。
屋外的脚步声让她更觉烦躁，她转过身，正要拿下人撒撒火，却在看见来人后愣住了。
秋素琴看着顾沉霜，紧皱的眸子颤了颤，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眼前的女子与她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也就是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阿辞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话。
比起秋素琴的震惊，顾沉霜率先反应了过来。
她故作温柔和顺地走过去：“你就是秋素琴吧？”
闻言，秋素琴僵硬地点了点头：“你是……”
她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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